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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遠是不是覺得某有些草率了?」李存厚臉上也浮起一抹苦澀,目光里多了幾分迷惘,「真是沒想到徐州的勢力膨脹得如此厲害,袁懷河怕了,羅紹威怵了,孤還是小覷了江烽,更為可恨的是大梁逃兵逃將盡皆投入徐州,江烽勢力更是不可收拾,孤本來不欲讓契丹人這麼早南下河朔的,但是白承福據說要把女兒交給江烽為平妻,吐谷渾人和徐州結了盟,我們後方就有隱患,所以還是讓契丹人早日南下為好。」
得知吐谷渾人要和徐州結盟,劉知遠才恍然大悟,難怪晉王會這麼果斷邀請契丹人南下,契丹人和吐谷渾人是死敵,一旦南下,必將受制於吐谷渾人和徐州的夾擊,這樣一來三方相互制約,對於大晉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那大王須得要牢牢控制住羅紹威,我們在河朔必須要有盟友,羅紹威是最適合的,否則日後河朔便無我們的說話餘地了。」劉知遠建議道。
「嗯,所以羅紹威不願意進攻徐州,孤也沒有責怪他。」李存厚點頭,「另外關中那邊的局面也有些古怪,據說甘州回鶻已經南下關中了,楊文昌這廝是要做什麼,党項人來使正在路上,看樣子,党項人有些不願意給楊文昌當槍使了。」
「大王,恐怕我們還沒有那麼多精力來過問關中那邊的事情,解決南陽是當務之急,至於党項人,那也是一條餵不飽的狼,不比袁懷河好多少,以屬下之見,可以虛以委蛇,不必太過重視。」
劉知遠對党項人的觀感素來不佳,一幫欺軟怕硬的傢伙,胃口奇大,卻又不肯付出,不值得結交。
「知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是漢人的老話,孤覺得很有道理。」李存厚不同意劉知遠的意見,「党項人和楊文昌有矛盾,對於我們來說不是壞事,我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獨霸中原,還需要一些盟友來幫助,如果党項人和楊文昌交惡,那我們拿下南陽之後,便可支持党項人來牽制楊文昌,不過你說的也對,一切都要等到我們拿下南陽之後!」
……
朱密把手中的秘銀混元鐧壓了壓,狠狠的插入面前的泥地中,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前方。
蔡州軍的反撲勢頭很猛,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宋城內那些士紳的私軍,包括一些士紳出身的武將軍官。
照理說這些人與徐州軍並無多大仇怨,也不知道為何卻是捨生忘死,這一點讓尚雲溪和朱密都頗為驚訝。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些人怕是逼於無奈,多半是為了城中的妻兒老小。
這從後來俘虜的幾名士卒中就能得知,按照蔡州軍那邊的命令,所有人都必要發起一輪衝鋒之後才能有機會回去與家人匯合,而如果能斬殺一名徐州軍士兵,不但可以和家人團聚,而且還可以獲得十兩白銀的賞銀,並且不會再參加戰鬥。
這些在河朔軍中原本被視為送死的角色,為了自己家人,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
雖然無論如何他們與徐州軍之間的差距都無法彌補,但是這種捨生忘死的拼殺,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河朔軍的一些士氣,也給河朔軍這邊帶來了一些損失。
畢竟他們都是宋城士紳的士兵,而一年前,河朔軍的許多士卒也都是梁軍士卒,這等近乎於內訌互殺的故事,還是讓人有些不忍。
但隨著戰事日益血腥殘酷,你死我活的結果也迫使河朔軍士卒大開殺戒,再無復有先前的憐憫,尤其是在遠程打擊器械上,更是再無顧忌,一路橫掃,使得這些私軍發起的攻勢很快就煙消雲散。
「轟隆轟隆」的巨響傳來,這是又一輪地陷術法陣被觸發了。
雖然有術法師的協助,但是蔡州的術法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往往採用雙重複合術法,要麼前一個是木性術法陷阱,後面再加一個土性術法陣,要麼就是前面一個土性術法,再緊接著來一個火性術法群,或者就是暗藏幾枚低等級的術法武器,價值不大,但是卻勝在能在特定情形下給你製造傷害。
而這種手段不但給河朔軍帶來了相當損失,更為重要的這是極大的挫傷了河朔軍士氣,迫使他們放慢攻擊進度。
朱密壓抑住內心的怒氣,他知道作為主將不能感情衝動,現在連護城河都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讓己方損失了三百多人,雖然以傷者居多,但是陣亡者也早已經過百人了。
蔡州軍的準備工作比想像的還做得周密,尤其是在圍繞城牆這一帶的地面地下都下了大工夫,各種術法資材也是前所未有的捨得,河朔軍在以前還真的沒怎麼遭遇過這種阻擊,所以在前期也是損失不小。
不過河朔軍的調整應變能力還是相當強,尤其是這些梁軍士卒,很快就開始有針對性的分隊分部交錯前進,這樣既可以相互掩護,擴大探索麵,另一方面也能加快速度。
尚雲溪顯得要沉穩許多,他很清楚,蔡州軍越是在城外下足了功夫,就說明城內他們的力量不足,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延阻河朔軍的推進。
尚雲溪不怕犧牲,打仗就要死人,關鍵在於死得有沒有價值。
只要能在規定時間內抵達護城河下,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於說損失,陣亡者多是大梁降卒,而真正拿下了宋城,這些損失一樣可以從蔡州軍的降卒中來補充。
「老朱,命令第三軍加快進度,第四軍繞行,從側翼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