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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無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圖不語。
「三兄,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但我們不得不看遠一些,縱然大梁垮掉,我們能分得一二州,下一步呢?面對西面和南面的南陽,北面的大晉,恐怕我們唯一的進攻方向還是東面的淮右,可讓淮右奪下平盧,其騎兵上的劣勢就會被彌補,我們再要對付他,就難了,而且實事求是的說,即便是現在,哪怕淮右就此休養生息,以兗鄆沂和淮北的實力,一旦恢復過來,我們都很難擊敗對方,所以我們必須要利用這樣一個機會。」
袁無畏的話讓袁無為也悚然心驚,他想了一想:「那你認為淮右為什麼不緩一緩休養生息?江烽就這麼狂妄貪婪?」
袁無畏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良久方才道:「我也很難理睬,照理說他剛吞下了兗鄆沂三州和淮北兩州,五州之地加上淮南的廬濠二州,用上三五年來消化,就算是大晉擊破了大梁,他也未嘗沒有抗衡之力。只能解釋為這個傢伙就是太瘋狂,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吧?也許一次冒險成功,就讓他太過驕狂了。」
「好吧,我們去譙城見慶伯。」袁無為最終下定決心。
……
「這就是你們研究出來的新玩意兒?」江烽看著眼前這一對黑乎乎的玩意兒,滿臉狐疑之色。
「別用這種眼光看人,道藏所里藏龍臥虎,大家各有精專,都說這淮北和兗鄆道藏術法一脈沒落,其實不然,高手在民間,只不過時酆和朱茂都對術法一道不太看重,才會變成這樣罷了。」鄧龜年沒好氣的道。
雖然江烽已經貴為彭城郡公,但是隨著大家長期在一起,相互之間逐漸熟悉,而江烽又是一個沒有太多架子的人,尤其是在道藏所這邊更是顯得隨和無比,隨便一個方術士都能和他爭論幾句,很有點兒禮賢下士的味道,所以大家說話都很隨便了。
「郡公,這玩意兒可不簡單,比起我們原來在火龍炮上所用的物件更為易燃,而且燃燒更持久,只需要加入一種特殊膠汁,可以用於戰事中,附著力更強。」鄧龜年洋洋得意的介紹著。
江烽總覺得這玩意兒的味道有些熟悉,但又說不出來。
「這東西是自燃麼?」
「不,可以通過摩擦起火,很簡便……」
「等等!」江烽突然腦中一動,「你剛才說可以加入膠汁沾附?」
「是啊,隨便附著在什麼上面,當然易燃物最好,一摩擦便起火,而且耐燃,當然這摩擦物也有講究。」
江烽想了一想,「如果用一根小木棍沾附在頭上,用於摩擦起火,是否可行?」
鄧龜年想了想,「應該可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鋼鐵
「那麼,如果說我們將一塊木材加工成為無數根小木棍,然後在棍頭沾附這種被你們稱之為焰物的東西,然後再輔以摩擦皮子,是否可以結合成為一種非常方便的點火工具?」江烽孜孜不倦。
鄧龜年也非那種食古不化的拘泥人物,能夠在大梁道藏院裡混成人物也是頭腦相當靈活,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這一段時間這位郡公大人都極其熱衷於開發一些新商品,為此還專門有指導性的在道藏院(澮州道藏所已經正式更名為淮右武寧道藏院)提出了一系列的指導意見和想法,這也在道藏院裡引起了不少爭議。
不過鄧龜年很清楚自家事。
道藏院在這兩年裡可謂投入巨大,這都是在江烽的一力支持下才實現的,尤其是在實現了與材官所的合併之後,也就意味著道藏院的所有一切需求幾乎都是以軍事需要的這一大帽子來滿足的。
哪怕淮右(武寧)在壽州有些積攢,也趕上了北地大旱這樣一個帶來糧價高企的好機會,但持續不斷的軍事行動基本上將淮右的積攢花費精光了。
雖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徐泗二州入手,甚至還加上了兗鄆沂三州,但這五州的情況不容樂觀卻是擺在面前的,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和壽州、廬州這些基本未受戰亂破壞的地方相比。
江烽的依靠基本上就是靠胡商們的借貸了,但是這些胡商們的借貸並非沒有抵押,除了稅賦外,更多的還是江烽的信譽,所以江烽要維繫自己的信譽,就要給胡商們一個值得信服的證明。
「郡公,這焰物也是無心之作,只是後來大家覺得這東西也許可以有他用,加上耗費不大,所以才拿出來,今日被郡公這一說,龜年也覺得有些意義了。」鄧龜年捋了捋頜下鬍鬚,微笑著道:「這當下百姓發火幾乎都是以火石和火絨,街上亦有發燭售賣,但這發燭製作以硫磺浸泡,不但於有毒性對身體有損,而且極易燃燒,難以控制,所以基本上被淘汰了,但如果按照郡公所言製作,這焰物雖然是以摩擦起火,但是摩擦皮子卻也有選擇,只要讓焰物與皮子隔絕,倒也不易起火。」
「唔,龜年,你覺得這玩意兒算不算是一門好生意?」江烽也吃不准這東西有沒有商業價值,實際上這玩意兒有些類似於後世的安全火柴,但在商品社會尚未大行其道的時候,市場容量有多大,不好說。
「郡公,這玩意兒的成本十分低下,若是大規模製作生產,想必也還是頗有收益的。」
鄧龜年只有這樣安慰江烽了,這位郡公大人這段時間三天兩頭往道藏材官院跑,心急火燎的催促利國這邊新式煉炭爐和改良冶鐵爐的建設和實驗,估摸著也是被那些胡商們逼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