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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薛家兄弟讓我?我需要他們讓我麼?你去問問如果不論手段放手一戰,他們倆還敢不敢狂言?還有,這大河之上深更半夜的,誰會來爬船?難道有水鬼?」小姐顯然知曉自己丫頭所說內情,但言語裡卻很不服氣。
「嘻嘻,小姐那可說不定,今晚小姐若是不要綠蝶相陪,保不准就有河裡水鬼爬上來把小姐背了去當夫人。」脆生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調皮得意,顯然是知曉自己小姐軟肋。
「呸!死丫頭,敢嚇唬我,若是有水鬼上來,我第一個就把你送給他。」小姐聽到說有水鬼,原本氣鼓鼓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軟弱了不少,不過態度卻還是十分堅定:「你去讓窗外這些人離開,這樣伏在船舷邊上,讓我們怎麼休息?」
「小姐,這些人都是府上最忠心的衛士,你儘管放心休息,不會影響你什麼。」
「不行,他們在窗外,我就睡不著,不是還有術法禁制麼?要不你就等我睡著了再招他們回來好了。」
一番爭執之下,大概是拗不過自己主子,小丫頭只得稟報那個所謂的尉遲大人,得到通知的暗樁很快就消失在了船弦旁。
江烽一點一點從水中浮起,讓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船弦板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左右觀察了一番。
甲板通道上空無一人,這是一艘三層樓船,在內河水道已經算是相當可觀的大船了,一層如無意外應該是住的護衛人員,二層才住的是主人。
暗樁肯定沒有走遠,仍然監視著甲板通道,不過只要有一定距離,江烽倒有辦法。
一支甩手箭丟出去,釘在了幾丈外的船幫上,那聲音聽起來很有些像飛虎爪這一類攀爬類物事靠船的聲響,一陣人影晃動,也有燈光在船頭那邊亮起,混亂間,江烽輕盈的翻起身體穿過甲板縱身附在了亮燈的艙室外邊兒。
窗欞外延掛著有一枝很不起眼的紫色藤草,江烽沒見過,斜掛在窗欞上沿,更像是一株裝飾植物。
江烽仔細觀察了一下,一隻手攀附,另一支手的手指慢慢靠近,一直到只有一寸距離時也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江烽有些疑惑,難道自己預料有錯?
搖搖頭,他再小心的靠近一些,幾乎要觸摸到藤草時,指尖才傳來跳動的靈性氣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江烽不敢亂動,這是一株鮮活的靈媒藤草,不知道是術法師花了多少心血培育出來的,竟然拿來給這個女人當窗欞禁制,這特麼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這種玩意兒和先前那個追緝自己的傢伙所用的枯藤鏢上的枯藤完全是兩個概念,枯藤需要使用者催發,而且有很強的法性氣息,很容易被人覺察,而這種鮮活的靈媒藤草和普通植物一樣,如果不是刻意去接觸探知,你根本無從知曉。
不是剛才那個柔媚女聲暴露了有術法禁制,江烽也不會去刻意探知,這樣莽撞的翻窗進入,恐怕自己立即就會被這株靈媒藤草給捆得結結實實淪為階下囚。
僅憑這一個靈媒藤草就能證明船上之人非門閥世家不能,甚至連江湖大派都沒這派頭,門閥世家的底蘊往往就是通過這些細節來體現出來的。
第四章 惡客
從身上抽出一柄木製小鏟,這本來是江烽出任務時的日常野外用物,也同樣是好友羅真為其精心準備,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靈媒植物對木性物件不敏感,江烽小心翼翼的用小鏟挑起紫藤,讓開窗欞的通道,用小鏟插在窗欞的縫隙處,防止紫藤落下來,然後一隻手攀住船幫,一隻手挑開窗欞,確定並無危險之後,自己身體一個靈巧的鷂子翻身爬上甲板,然後輕輕扳開窗欞一式輕靈的穿越便扎入舫中。
江烽小心貼在角落,卻又不讓身體解除艙壁,水漬會暴露自己,他得儘可能的減少暴露風險。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適應有些明亮的房間。
這顯然是一間臥房,明黃色的幔帳很隨意的挽了起來,一個梳妝檯上橢圓形的銅鏡將江烽水淋淋的身體映得清清楚楚。
江烽四下打量一番,房間十分寬敞,但是布置得很雅致,雕花胡床上錦被疊得整整齊齊,繡花針頭上的花鳥刺繡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讓江烽有些頭疼的是,這件房間雖然看上去不小,但是除了中庭放下錦幔可以遮掩之外,其餘地方幾乎就是一覽無餘,而胡床的支腳也很低,床下根本就無法容納下自己這樣雄壯的身軀。
正尋思間,卻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江烽暗自叫苦,這時候再退回去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角落上的水漬來不及消除。
「死丫頭,竟敢用水鬼來嚇唬我,看我一會兒不好好收拾她。」
錦簾一下子掀了開來,一張宜嗔宜喜的嬌靨露了出來。
此時的江烽以退無可退,唯有硬著頭皮單手作鷹鉤狀微微叼住對方的喉下,「小姐,抱歉,我對你並無惡意,可否容我解釋一番?」
花容失色的少女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全身上下水淋淋的男子,單手握住自己粉頸,居然還說對自己無惡意?
但此時此景少女也知道不能激怒對方,長輩們早就告誡自己一旦遇上這種事情務必保持冷靜,一切以保全人身安全為前提。
「可以,但你要先放開你的手。」清雅冷淡的聲音如黃鶯出谷,不過聽在江烽耳中卻不是滋味,這個女子看樣子對付這種情形也頗有經驗,雖然身處不利,但那副與生俱來的居高臨下味道卻是讓人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