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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尋常士卒一樣可以獲得私田和勛田這種可能,而對於一般士卒來說,若是能為自己子女掙得幾十畝私田,或者兩三畝勛田,只怕是立馬戰死也是千值萬值了。
當江烽與丁滿離開較場時,整個校場內外的軍官士卒們都沉浸在了一種無比的興奮和喜悅之中。
哪怕他們知道這個獎勵不好拿,知道也許拼上一條命也很大可能一無所獲,但這畢竟是一種可能了,萬一運氣轉到自己頭上,就能讓自己立下一場大功呢?
「二郎,你真的打算要對大功將士授以私田和勛田?」丁滿在興奮激動之後,也開始冷靜下來,這非同小可,哪怕知道江烽不會是一時衝動之言,但他還是擔心江烽沒有意識到這裡邊的巨大風險。
「嗯,我說過的話,自然不會食言,而且我也和白陵說了,讓他儘快拿出一個規制條陳出來,要儘可能的細化,這個田土也不是那麼好拿的。」江烽淡淡的道:「阿滿,我記得你也和我說過,來固始,不也就是衝著能光宗耀祖,創下一番家業來的麼?難道說田土不算?」
「嘿嘿,二郎,說實話,田土肯定算,誰都知道勛田不可能有多少,我們指望的也就是能掙得一分私田就滿足了。」丁滿嘆了一口氣,「不過二郎,現在你就把這個授田之事提出來,恐怕會引起很多人的恐慌的。」
江烽當然知道丁滿的意思,像黃家、陳家這些本土士紳,只怕是最為敏感的,一旦說到授田,田從何處來?
以固始一縣為例,熟地幾乎都被士紳望族們占光,你江烽要授田,拿誰的田土來授?
這數千士卒,一人三五十畝地,那就意味著幾十萬畝熟地,除了向陳氏和黃家這些士紳大戶們動手,還能有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骨頭,肉
就目前來說,除了軍隊是自己的最大倚仗外,這些士紳大戶的支持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軍隊需要武器盔甲,需要糧秣冬衣,需要銀錢資材,這些歸根到底都還是要從地方上出來。
雖說現在從大梁、南陽和鄂黃幾個地方撈到一些支援,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想維繫一支軍隊的支持,還得要地方士紳的支持配合,尤其是地方上如果失去了他們的支持,各種羈絆掣肘就會接踵而至。
當然,雙方更大程度上是會達成一種動態的妥協,江烽固然不願意把士紳們得罪太深,而士紳們一樣不會輕易冒觸怒眼下掌握著絕對軍權的江烽。
但如果江烽要觸動陳氏、黃氏這些士紳望族們賴以生存的最根本東西——土地,那就另當別論了,縱然這些士紳再不願意得罪觸怒江烽,但這種情況下,他們恐怕也只有走上和江烽決裂的道路了。
不過江烽暫時還沒有要和這些地方士紳望族決裂的計劃,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固始地方士紳還是比較支持的,當然這也有在強敵壓境的因素下。
江烽覺得自己和固始士紳望族之間是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的,而實際上這個方案他也隱約向陳蔚提起過了,只不過就要看陳蔚能不能領悟和接受,以及對自己是否有信心了。
「阿滿,要讓所有人都滿意的事情這個世界是沒有的,我們現在可以說已經在固始站穩了腳跟,如果說戰前有些人還可以藉此要挾拿捏我們,但現在他們需要仰我們的鼻息了。」
江烽瘸著腳,在張萬山的攙扶下慢慢走著。
張萬山是張越的親戚,忠心無虞,所以江烽並沒有太多顧忌。
見丁滿面帶憂色,江烽又笑了起來,「當然,我不是刻意要傷害誰的利益,但我自己清楚,我的底氣源於何處,我也希望他們明白,他們需要拿出一部分利益出來酬謝為他們家人、財產安全打生打死的將士們。」
丁滿嘆了一口氣,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明白歸明白,要讓別人接受那就不容易了,土地是世家大族們的根基,要從他們手裡拿到土地,比在他們身上割肉還難。
「行了,阿滿,我自有分寸,對這些傢伙,屬驢的,需要抽一鞭子,再給根兒蘿蔔嘗嘗,更何況我相信這些傢伙裡邊不缺聰明人,看得到我們固始軍現在的發展勢頭。」江烽漫不經心的道:「放心吧,也許他們比我們想像的更精明,當我把澮州這塊大餅畫出來時,所有人都會熱血沸騰,垂涎三尺的。」
畫餅?丁滿啼笑皆非,「二郎,你這是給我們畫餅,還是給他們畫餅?」
「餅是畫出來的,但是一旦我們拿到時,那就不是畫的餅了,就是實實在在的餅了。」江烽眼中閃過一抹厲芒,「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壽州現在被蟻賊攪得亂成一團,若是我們還不伸手去摘這顆果實,那就真的只能困死於固始了。」
聽得江烽這麼一說,丁滿精神大振,大梁子弟來固始不是來安貧守舊的,就是要謀功業的,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
哪怕才經歷了一場生死惡戰,也絲毫不能阻擋丁滿內心對外征戰攻伐的欲望,更何況先前這一戰不過是防禦作戰,哪及得上外出攻城略地?
但丁滿也非無腦之人,立即就意識到其中問題,沉聲問道:「二郎,以現在我們固始軍的實力,能啃得動壽州這塊帶肉的骨頭?」
「阿滿,壽州是一塊帶骨頭的肉,而非帶肉的骨頭。」說起壽州,江烽都忍不住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