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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袁無畏覺得此次突襲一定能成功的原因。
沒有誰會想得到,自己這支軍隊敢於從沈丘向東北突入陳州境內,連過小汝水和潁水兩道河流,再行從背後來給這支成德軍來一刀。
要知道陳州和潁州都是敵人境內,如此規模的軍隊行軍,跋涉數百里,如此季節里還要過兩道河,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不是隨便那支軍隊都能做到的。
但蔡州騎軍可以。
這麼些年來和大梁的打生打死,堅持不懈的訓練,讓這支軍隊可以在最艱苦的環境下應對任何挑戰。
袁無畏他們已經儘量選擇水淺的地方渡河了,這還是因為今年天旱,無論是小汝水還是潁水,水量都大減,所以才能順利渡河。
小汝水要好一些,袁無畏和袁文樑兩人率領騎兵沿著小汝水向北,一直進入了陳州境內二十里地,才找到合適的渡河地點。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再深入就會被駐紮在南陳州的梁軍斥候覺察,二袁都希望再往北一些,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被河朔軍覺察。
斥候已經反饋了消息回來,南下的河朔軍一部——成德軍大概四千餘人已經越過了亳州進入了潁州境內。
不出所料,成德軍選擇了向西靠近潁水,沿著潁水東岸南下,但是行軍速度明顯放緩,估計應該是前期的長途跋涉太過於勞累,有些吃不消了。
袁無畏都有些佩服這支成德軍了,不是隨便那支軍隊長途跋涉千里,都還能保持著成建制的行動紀律的,而且從斥候傳遞過來的情報也證明這支軍隊還保持著相當的士氣,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還具有相當的戰鬥力。
對付這樣一支軍隊,就不能指望一舉擊潰,但要在第一時間給予其最大限度的殺傷,利用自身騎兵優勢來蠶食掉對方。
只要搶在距離汝陰城還有一定距離的位置吞噬掉這支軍隊,以梁贊的膽量,袁無畏相信對方不敢冒然而出來接應。
野戰,那正好是蔡州騎兵的優勢所在。
眼前的潁水要比小汝水的水量大得多,而且河面也要寬得多,若是夏秋之際,要想渡河沒有船隻便絕無可能。
也幸虧是冬季里,今年又天旱,蔡州的細作斥候足夠敬業,早已經將蔡州周圍的河流山川情形摸了個透,在獲知了蔡州騎軍要越過小汝水和潁水之後,幾騎斥候又專門根據騎軍的特點對幾個渡河點進行了實地勘探,這才確定了這個渡河點。
即便是這樣,渡過潁水,也讓這數千騎兵精疲力竭。
為了儘可能的避免泥沼的危險,選擇渡河點已經是陳州的項城境內了,這裡對於蔡州軍來說足夠熟悉,畢竟這裡曾經落入蔡州手中幾年,而何氏更是項城大姓。
「七哥,恐怕需要休整一下,咱們還得要一些時間才能趕上成德軍,馬匹和士卒們都要烤一烤火,御一禦寒,也得餵點兒草料了。」袁文樑驅馬趕了過來。
這一趟突襲,最終袁懷河還是確定了以袁無畏為主,袁文樑為副,袁懷慶坐鎮沈丘。
五千精騎,幾乎占了這一次北線大軍騎軍的三分之二,對於騎兵數量並不算太多的蔡州軍來說,也算是大手筆了。
袁無畏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嗯,讓他們抓緊時間,可以生火,讓士卒們可以再加半囊酒,斥候多加一倍放出去,隨時掌握成德軍的行蹤,我估計勝敗也就在這一兩日裡了。」
飲酒是軍中大忌,但是卻永遠無法禁絕,同時在必要的時候,烈酒又是必須的,尤其是像這種冬日裡渡河,士卒必須要提前飲酒熱身,事後也要用烈酒暖身,否則很多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我們可以趕上成德軍。」袁文樑眼中閃動著嗜血的光芒,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早就聽說河朔軍戰力不弱,一直機會見識見識,這一次倒是要考較一下,看看是否浪得虛名。」
對於袁文樑的好戰,袁無畏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些欣賞。
年輕人若是沒有點兒血性,那麼這個人就難成大器,當然僅有血性也不夠。
像袁文樑號稱汝陽八柱中的頭號人物,與趙欖未死之前聞名,但其武道水準應該要略強於趙欖,但是其思考能力卻要略遜。
只可惜趙欖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也是袁無畏最為扼腕痛心的,江烽扼殺了蔡州袁氏一族之外最優秀的一個後輩,其損失之大超出很多人想像,雖然汝陽八柱迅速補齊,但是直到現在袁無畏都還沒有發現其他年輕人能趕得上趙欖的。
「這支成德軍騎軍數量不多,估計這應該和其缺乏戰馬有很大關係,但其步軍實力不弱,能夠和河東晉軍交鋒的步軍,值得重視。」
袁無畏沒有多說什麼,他和袁文樑的關係很一般,他也無意去討好誰。
「七哥,三四千人而已,而且還是以步軍為主,再強,我們掌握主動,哪怕是偷襲不成,也能全殲他們,我們應當有這個自信吧?」
對於袁無畏的慎重,袁文樑有些不以為然。
當然,他也理解,袁無畏的身份與現在所處位置不一樣,只不過袁文樑內心還是覺得袁無畏有些謹慎過頭了,缺乏袁無為和袁無敵那樣的勇氣和魄力。
沒有理睬袁文樑話語裡隱藏的含義,袁無畏淡淡的道:「我們的目的是消滅其有生力量,讓其喪失戰鬥力,至於全殲當然好,不能,我們也不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