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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七你怎麼解釋淮右瘋狂擴充騎兵?」袁無為語氣變得格外急促:「江烽這廝不就是最擅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麼?這廝哪一次打仗不是從不能變成可能?守固始,攻汶港柵,奪壽州,我們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都被他給做了一個遍!」
被袁無為的話給問住了,袁無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事實上他內心也是越來越認同袁無為的擔心,江烽這廝恐怕就是再打徐州的主意。
只是從表面上的各方面情報來分析,這真的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淮右軍就算是大擴軍也不過就是兩萬人馬,哪怕全部抽出進攻徐州,那對於徐州數萬大軍來說,也居於劣勢,而且對方還是守城一方。
打徐州,你奪下一兩個縣城毫無意義,可要奪徐州州治所在的彭城,可能麼?那可是虎踞龍蟠之地,在一般人印象中,沒有五萬以上的兵馬,你根本就敢去碰這座雄城。
更不用說淮右也不可能不留兵馬守壽州、廬州這些戰略要地,算一算,你淮右能抽出一萬多人馬頂天了,這點兵力你進入徐州,能做個什麼?
「會不會是江烽覺得楚州那邊有機可乘,想要對付蟻賊,所以想要……」袁無為又自設自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總覺得……」袁無畏下意識的搖搖頭,「江烽這廝野心極大,尤善兵行險著,這徐州若是被他所得,我們東面就再無拓展空間,而且還會面臨其對我們的巨大壓力。」
「老七,現在說這個還有些為時尚早了,如你所說,偌大徐州,不是那麼好啃的,或許他是不是想先奪泗州呢?」袁無為又反問道。
「泗州?」袁無畏沉吟道,「目前泗州只有俞明真部,以淮右的力量,倒是大有可為,但是奪下泗州只會增加徐州的警惕,淮右要想奪徐州會更難,還有,江烽難道就不怕奪下泗州之後,打草驚蛇,我們一旦介入徐州呢?我們如果在徐州得手,再進軍泗州,泗州易手那就是必然,淮右不會行此笨著吧?」
袁無畏的話讓袁無為再度陷入沉思,在沒有足夠的情報印證情況下,的確不好判斷淮右的目的。
「不管怎麼說,淮右的舉動非常可疑,必須馬上加強對壽州、濠州一線的情報收集,我們這段時間還是有些懈怠了。」良久,袁無為才斷然道:「必須要重視這件事情,要著眼淮右要打徐州來考慮,並做準備,如果還淮右真的要打徐州,我們絕對不能坐視,哪怕我們再難,也要介入,絕不能讓淮右在徐州得手!」
「可是三兄,我們現在的情況……」袁無畏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
說易行難,且不說現在潁亳二州面臨的局面不好,就算是蔡州軍內部現在也已經損失不小且疲憊不堪了,亟待休整和補充,而且在輜重糧草以及器械等諸多物資上,也是差額不小。
真要打仗,那就必須要馬上開始補充,這又需要從蔡州那邊運來,這裡邊事務繁雜,耗時甚久,而且家主那邊恐怕也未必同意。
「再難,我們也要做,你我都清楚,如果真的被淮右在徐州得手,哪怕我們現在已經得了潁亳二州,戰略態勢得到極大改善,但我們的戰略方向恐怕就不得不轉向了,雖說大梁現在的情形很糟糕,我們也有一些準備,比如陳州那邊,但是淮右虎視在側,我們隨時都要防著他們從東面打過來,這種滋味,想一想我都覺得無法忍受。」
袁無為的語氣變得越發堅定,袁無畏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既如此,那我們就真的要馬上著手了,只是淮右吞併了廬濠二州之後,我們對淮右現在的實力了解不足,做出對策也就缺乏依據,需要馬上開始著手準備,尤其是情報的收集,三兄說得對,我們決不能讓淮右隨時把刀擱在我們脖子上,那我們就永遠處於被動狀態,我們必須要爭取主動。」
第十八章 待發
船隊正在陸續靠岸,軍隊早已經將碼頭四周戒嚴,而夫子們則排成了隊,沿著碼頭一路站好。
緊鄰在岸邊是密密麻麻的獨輪車和雙輪車,車夫們也都早已經準備好了。
壓得水線已經靠近船舷不遠,一看就知道這是滿艙重貨,像這種大規模的運輸,除了糧食、瓷器以及鐵器外,幾乎很難用其他貨物來解釋。
沒錯,這就是糧船,從壽州過來的糧船。
濠州雖然也是產糧地,但是卻沒有多少儲備,伴隨著各軍開始向濠州開拔匯聚,後勤輜重糧草物資也都陸續開始向鍾離聚集。
誰都知道這一戰可謂命運攸關,江烽也清楚這一戰面臨的困難,哪怕之前他已經開始著手做了許多準備工作,但是最終還是要用戰爭來說話。
好在鍾離城緊鄰淮水,沿著河岸空地不少,緊急搭起的木棚可以作為糧食、器械、武器盔甲等各項戰略物資的臨時存放地。
糧船終於靠岸,夫子們開始魚貫上船扛起糧包嘿著嘿著的沿著富有彈性的船板上岸。
一上岸,立即就有獨輪車或者雙輪板推車上來,獨輪車可以承受五六包糧食,而雙輪車卻要多許多,十來包糧食放上去,根本不在話下。
從碼頭沿著河岸的道路被緊急鋪設了黃土混合了砂石,而且用特製的鐵鑄碾子反覆壓制後,已經能夠滿足這種獨輪車和雙輪板推車的行進要求了。
張吉澤小心的在觀察著雙輪板推車的使用狀況,作為防禦守捉使府中司士參軍事隨員,他需要考察這種通過了改良的雙輪板車使用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