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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作為平盧節度使,柴永不認為王守忠會隨時隨地坐鎮城頭,他還需要統籌全局,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他手底下某人擔綱,他自己大部分時間會在這裡,戰況不緊時則要處理其他事務或者休息。
而現在,經歷了一上午的填平護城河一戰,準確的說,應該是試探性的一戰,王守忠和張君越等人怕是要商議一番接下來的戰事,應該不會在東門城頭上。
這也算是一個機會吧。
當然,就算是王守忠在東門城頭坐鎮柴永亦是不懼,這不是單槍匹馬的生死對決,這是兩軍的攻防對壘,戰場情況千變萬化,單將對決除非是退無可退,任何一方要想脫離戰局易如反掌,尤其是像這種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
柴永知道自己的武道實力要略遜於王守忠一籌,但略遜一籌並不意味著壓倒性優勢,尤其是在這種兩軍攻防對壘中,誰都可以藉助戰場具體形勢變化來出奇制勝,在柴永看來,兵力上占據著優勢的己方,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消耗對方有生力量,積小勝為大勝,一步一步磨跨對方。
今日這一戰,他柴永就是要打打頭陣,利用對方不防,當一個破局者。
……
除了柴永厲兵秣馬準備親自上陣出擊外,武寧右軍的兩個軍的指揮使也在摩拳擦掌。
雖然北門不是方略中的主攻方向,但是在俞明真和郎牙的推動下,麾下諸將們都沒有打算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莊永勝和蔣壽喜。
莊永勝在江烽對武寧右軍組建時任命為武寧右軍第一軍指揮使,這看起來還不如他當初帶人到沛縣招募人手時更多,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
當初那兩個軍名義上是兩個軍,但論戰鬥力卻相差懸殊,無論是與泰寧軍還是感化軍,所以在這一輪整編過程中,莊永勝有意將這兩個軍進行了整編,將其中精銳匯聚到了第一軍,而其他兵員則打散補充到了其他軍中,而他也榮任第一軍指揮使。
這也算不上自私,既然要當第一軍,那起碼也得有點兒第一軍的氣象,否則和歸降過來的泰寧軍、感化軍實力相差太大,豈不成了一個笑柄?
而在完成了武寧右軍第一軍的組建之後,莊永勝也是花費了極大的精力投入到了訓練當中去,只不過這種訓練也只能是練形練皮,還連不到內在的氣和神,真正要將武寧右軍第一軍打造成為一支強軍,還是只有通過戰爭來錘鍊洗礪。
而今日這一戰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蔣壽喜和莊永勝的心情略有不同。
作為最後歸附與淮右的泰寧軍,蔣壽喜、賀人龍他們這幫武將的心境是最複雜的。
他們既無法與俞明真、盧啟明這一批提前就與淮右拉上了關係,遞交了「降表」的感化軍將領相比,也無法與洪葵、郎坤這些早就和朱茂貌合神離一遇到淮右拋出橄欖枝便毫不猶豫的表了忠心的泰寧武將相比。
他們之前與朱茂雖然關係也不深,但是卻還是在一定程度依附和親近朱茂的,只不過的確是在這兩年兗鄆沂三州大旱,朱茂自家又不善於經營地方,使得泰寧軍無力再支撐下去,不得不分崩瓦解,朱茂自家率親軍北上濟州了,他們去無可去,才歸附淮右。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對淮右懷有二心,淮右現在表現出來的氣勢格局已經不容得他們有二心,或者曾經還有些二心,也早就隨著淮右對泰寧軍的整合而消失無蹤了。
充裕的後勤保障,上佳的待遇,嚴密的架構體系,都不容得他們這些軍將再有二心你,甚至他們也知道,就算是他們這些高層武將有二心,也沒有能力對像營指揮使和都頭這些中低級軍官有說一不二的影響力了。
這些軍官已經被淮右所收買,當然,收買他們的不是某個人,而是淮右的這個體系格局,自然而然的將他們納入,而他們也自然而然的融入進去,而且與有榮焉。
這種情形下,他們也或主動或被動的成為其中一員,武將的作用被逐漸異化,也就是說,當你只有在戰場上時,為著一個目標前進時,你作為軍將的作用才會凸顯,而在其他時候,就會淡化許多了。
一句話,私軍化的現象被逆轉了,或者說這支軍隊只能是彭城郡公一個人的私軍,而非其他任何人的私軍。
蔣壽喜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他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他也明白,如果不想被邊緣化,如果他還想要在淮右軍體系中有所寸進,那麼這一仗就是他最好的表現時候。
俞明真和郎坤都想要有所作為,他當然要不甘後人。
……
柴永看了一眼身後黑壓壓的這一片士卒,這是淮右左軍第三軍的將士。
在經過了幾番調整之後,由於樞密堂有意識的進行了打亂重編,淮右左軍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淮右左軍那些人了,有幾軍編入了武寧左右軍,而同樣也有部分原泰寧軍和感化軍的部隊編入了淮右左軍。
這也是應有之意。
淮右左軍第三軍乃是原來駐紮在金鄉的泰寧軍賀人龍部為基礎重組整編而來,當時的賀人龍部只有不到一千八百人,能夠在朱茂如此苛待之下還能保持一千八百人的兵力,也算是相當難得了,所以也足見賀人龍還是頗得軍心的。
在此基礎上,賀人龍部增補了部分原泰寧軍打散整編的老卒,以及一部分新兵,整編為滿編的淮右左軍第三軍,仍然是賀人龍擔任軍指揮使,副使也沒有變化,已然是他的老搭檔趙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