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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相互熟悉結交其實就是一個相互試探磨合的初級階段,也算是為下一步的密切做一個鋪墊。
固始並非梁地,這一去,也許就是刀槍臨頭,生死須臾,謀個出身,求個機緣,但是總得要有幾分底氣才行,總不能明知道是火坑往裡跳。
江烽已經展現了他在武道上的實力,但這只是一方面,對於一個武將來說,武道實力當然最重要,但是對於一個主帥,一個將主來說,武道實力只是其中一部分,這個人胸襟、智謀乃至人脈和他背後代表的勢力都一樣重要。
當然,就這麼甫一認識就要讓各自推心置腹不太現實,但畢竟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對於江烽來說,有楊堪的加入,可以極大的幫助這些人增強對自己對固始的認同性,固始不是大梁的敵人,而且還極有可能馬上會成為大梁的盟友,當然這個盟友的分量可能會無足掛齒,但這畢竟也算盟友,這能讓這些人最大限度的丟棄一些顧慮。
和這一干新結交的朋友約好了明日的酒局,這些人才慢慢散去,只剩下了常昆和崔尚以及楊堪三人。
對於江烽來說,黃安錦是他信得過的人,而能讓黃安錦介紹給江烽的人,江烽覺得也可以信賴,畢竟常昆之前和自己並無利益瓜葛,相反蔡州無論怎麼說,都是大梁的敵人,在共同的敵人面前,這份信任還是現在可以保持的,至於說以後,那也需要根據時勢的發展變化來看。
畢竟是將門子弟,既然打定了主意,楊堪也就要為日後謀劃了,而江烽沒有避開常昆和崔尚,也說明江烽和這二人也是有了某些默契了。
「三郎,白陵,我也不瞞你們了,二郎和我約定,若是大梁真的打算要對蔡州用兵,我打算去固始。」四人就在這小校場裡漫步,「你們倆有何打算?」
「嗯,七郎,我和白陵討論過,事實上我們覺得恐怕崇政院應該是早就有動兵的意思,只不過可能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或者說他們促成的機會尚未完全成熟。」常昆語氣里沒有太多感情色彩,「鹽商們也許很有影響力,但是再大的影響力也需要服從大梁的大局,袁氏這幾年表現出來的威脅恐怕讓很多人都坐臥不安了,南陳州丟了,下一步會是哪裡?北陳州,還是許州?」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崔尚冷冷的接上話,「南陳州一丟,實際上就讓蔡州和淮北處於一個相當好的戰略態勢了,淮北的潁州不再受大梁的威脅,亳州東部的真源和鹿邑二縣,原本處於陳州和宋州的夾擊之勢也陡然逆轉,這個突出部反而對北陳州構成了威脅,尤其是鹿邑,更像是一把尖刀死死頂在了北陳州的腰上。大梁若是聽憑這種態勢發展,一旦蟻賊對淮北的威脅被遏制,那宋州危矣。」
楊堪對崔尚的戰略眼光一直是相當佩服的,聽聞崔尚這麼一說,問道:「白陵,以你之意,大梁對蔡州用兵勢在必行?那你覺得可能會從哪個方向出兵?」
「出兵無外乎也就是兩個方向,要麼南陳州,要麼西平、吳房一線。」崔尚漫不經心的道:「這要看梁王殿下和崇政院這些人怎麼考慮,如果要大打,那就是從舞陽這邊出兵吳房,小打,那可能就是越過大溵水收復南陳州。」
「行了,七郎,你也不必杞人憂天了,沒看見這位正主兒都還這麼淡定自若,操心什麼?」常昆見沒有說話的江烽似乎在考慮什麼,笑著道。
「常兄,非是我不操心,因為我知道操心也沒用,只要大梁要對蔡州動兵,無論哪個方向,固始都會壓力大減,我更關心的動兵時間,若是拖上一兩個月,七郎也不用去固始了,我自個兒就來汴梁投靠你們來了。」江烽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也是關鍵,在大梁確定要對蔡州用兵的情況下,關鍵就在於時間了。
時間不在固始這邊,哪怕大梁日後對蔡州用兵打得再漂亮,甚至是直接滅了蔡州,但只要蔡州是在大梁動兵之前就攻下了固始,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常昆沉默不語,崔尚也是若有所思,楊堪倒是嘴唇微動,但是最終沒有說什麼。
這就要看江烽今晚是否能把李固說動了,像他們這種局外人,或者說分量不夠的人,在這些問題上是發揮不了作用的,甚至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相比之下這個時候掌控固始一地,擁有一兩千人馬的江烽才是真正夠分量的,這一點哪怕是今日小校場這一大幫人全部加起來,哪怕是楊堪和常昆在武道上可以力壓江烽一頭,一樣不夠看。
……
輕輕抹捻著頜下的短須,高坐上座的披甲男子若有所思卻又有些意外的問了一句:「你是說這個江烽用尋常斬馬刀就和楊家那個庶出子戰了一個平手?」
「對,將軍,兩人交手時間不長,但是江烽的斬馬刀被楊堪最後一擊斷成了三截,楊堪吐血,而江烽則被震傷無法動彈,最後楊堪以雙方平手握手言和。」匯報的人顯然是全程看完了楊堪和江烽的對決,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觀察所得做一個細緻的介紹,「據屬下觀察,其實應該還是楊堪占據了上風,因為最後一擊之後那江烽明顯是受傷不輕,因為當時他起碼花了半個時辰來調息療傷,連楊堪都在一旁陪著,怕他有意外。」
對這一點披甲男子倒不是很關心,他只需要知道這個江烽的武道實力達到了哪種程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