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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拉著杜家奇襲南陽不說,而且最後還來了一出水淹汶港柵的大戲,讓南陽方面損失慘重,可以說那是一個轉折點,極大的挫傷了南陽軍的士氣,而這對於一支先前一直順風順水的隊伍來說,其打擊程度是難以想像的,尤其是心理打擊,其帶來的衝擊效應在日後就能夠看得出來,也正是因為這一戰之後原本占盡上風的南陽軍才開始逐漸落入下風,一步步走入泥潭,最後變成大輸特輸,四萬多大軍僅有九千人得返。
之前誰能想得出這會是江烽所為?
南陽軍至今還在疑神疑鬼,懷疑是蟻賊勾結水寇來搞的鬼,但是很多東西又解釋不通,甚至南陽方面還懷疑是大梁做的手腳,尤其是還發現了天興軍的軍械服裝。
斷絕糧道,騷擾補給線,南陽方面有也全數算到了杜家頭上,從光州撤離的那一千杜家騎兵成了最好的佐證,這般慎密的安排部署連尉遲無病想來都覺得心裡發憷。
嘆了一口氣,尉遲無病也不願意在李瑾面前表現得太過,只能提醒道:「小謹,江烽來長安是有意圖的,你不要以為他是單純來赴這一年之約,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光州現在地位懸而未決,當初尉遲叔叔也就是許諾了兩千匹夏州戰馬,現在他是要來逼我們兌現承諾,你要有心理準備,恐怕朝廷也不會輕易答應他的要求。」
「尉遲叔叔,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去過問的,我也相信江烽明白我的身份和處境,不至於還要我來做什麼吧?」少女臉色稍稍黯淡了一些,有些意態蕭索,「若是一個男人一味指望哪個女人能幫他幹什麼,我覺得這個男人的成就也就很有限了。」
尉遲無病看見少女的神情變化,心中也是感慨,這位他從小看大的女孩已經無復有原來的單純天真了,束縛在她身上的無形枷鎖讓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而皇室也在考慮她的婚姻問題了。
政治聯姻對於少女來說幾乎是無可避免的,無論是和九大公卿世家,還是和外部藩閥子弟,李唐皇室都需要平衡如何讓利益最大化,就像女孩的兩個哥哥的婚姻一樣需要遵循這個原則一樣,身為皇室中人就必須要服從皇室利益,尤其是在這個本身就變化莫測的時代。
「小謹,我只是想說,你也需要理解江烽,也許有的時候他要做一些他自己內心未必願意做的事情,說一些他未必願意說的話,所以在有些場合下的說話行事,你也不必那麼太較真……」
第七十七章 長安居不易
少女有些修長卻不乏豐潤的身體微微一顫,目光望向尉遲無病:「尉遲叔叔,你們對他要……」
尉遲無病苦笑著搖搖頭:「小謹,你想多了,雖然江烽和朱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我們暫時還沒有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否則我們也不會邀他到長安一行了,我們要殺他,哪怕踏入小天位,也一樣可以解決他,更不用說他現在也就是一個養息期的角色而已。」
李瑾輕輕舒了一口氣,目光變得有些寡淡,「我知道,他的作用不在於他本身,而在於他手中的這幫人,這支軍隊。」
尉遲無病笑了笑,「殺了他對我們關中毫無好處,他手下那幫人雖然亂七八糟,但是還是朱梁方面去的人占主導地位,我們殺了他,豈不是將這支力量推給朱梁了?」
「尉遲叔叔,你的意思是他現在就不聽從於朱梁麼?」李瑾看著尉遲無病。
「那是兩回事。」尉遲無病很平靜的道:「現在的澮州,與朱梁頂多算是合作的盟友吧,都還有點兒勉強,在有共同敵人和共同利益面前,他們會步調一致,比如對付蔡州的時候如此,但如果在利益不一致的時候,江烽一樣會自行其是,比如與我們和鄂黃杜氏合作,偷襲南陽,所以澮州獨立性很大,但如果他不在了,而讓那幫朱梁的閥族子弟掌握軍權就不好說了,畢竟他們的家族還在朱梁那邊,如果朱梁真的下大本錢去拉攏,那不排除這些人會徹底投向朱梁懷抱,所以殺江烽不符合關中的利益,相反我們還要保護他。」
李瑾默默地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就需要拉攏他?」
「現在我們和他的關係還比較複雜,也很難用一句話來概括,他的態度走向現在也不好判定,恐怕連江烽自己有時候都很難判斷澮州未來會向何處去,現在他固然和朱梁是盟友,但是他也很清楚一味倒向朱梁並不完全符合澮州的利益,他需要廣交朋友,同時也要和周邊保持一定距離,對於他來說,也許首要目標就是怎麼最快的壯大自己實力,讓澮州有力量來面對周邊比如南陽和蔡州的威脅。」
尉遲無病的話里也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讓李瑾聽著也有些迷糊,「尉遲叔叔,那我們關中該怎麼來對待他呢?是大力支持予以扶持,讓他更親近我們關中,還是平靜對待,以觀其表現?」
既然招江烽前來長安,關中也應該有一個對待江烽的基本態度才對,不可能連怎麼來應對處理與澮州的關係都沒有考慮過就將其招來。
尉遲無病沉吟了一下,「朝廷內部也還有不同意見,可能也還要看江烽自己的態度了。」
李瑾嘴角浮起一絲嘲弄的笑容,「還要看江烽的態度?尉遲叔叔你不也是說了麼,江烽現在就是一個牆頭草,誰對他有利,他就跟著誰走,咱們對他也沒有特別的制約措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