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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戰,淮右左軍第三軍將是第一波出戰的,這也是賀人龍爭取而來。
泰寧軍在兗鄆沂廝混多年,賀人龍也算是人精了,他很清楚這一次淮右席捲平盧已然勢不可擋,這一仗可以說是證明自己的最佳方式,日後他賀人龍和淮右左軍第三軍能不能一躍而起成為人上人,就要看這一戰了。
都知道平定平盧之戰關鍵就在奪青州這一戰,拿下青州,大勢便定,但青州不好拿下,這是一場血戰,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血戰苦戰硬戰,又何以證明他賀人龍的本事?
所以當柴永提出將會親自帶隊第一線時,賀人龍毫不猶豫的響應了,而且還憑著自己聲音大、氣勢足,搶到了這個機會。
「老賀,準備好沒有?」
「嘿嘿,副使,放心吧,某也是風裡來雨里去打滾幾十年了,這條命誰也沒能收走,就等你的命令了。」賀人龍滿不在乎的緊了緊腰帶,手中一根粗大的獨足銅人早已經扛在了肩頭,「這一輪某跟隨副使一起上,下一輪再有老趙上,如何?」
「好!」柴永也很喜歡這傢伙的爽利,雖然是個老兵油子,但是在關鍵時刻卻不含糊,一豎拇指,「那咱們倆就聯手來拿平盧軍開頭一刀吧!」
第一百四十章 接戰(二)
躁動的鼓聲響起的時候,青州城牆頭上士卒們還在輪換著吃飯,第一波士卒剛吃到一半,而第二輪的士卒尚未來得及端碗,城牆下敵軍的陣營中便響起了鼓聲。
如同得到命令,士卒們紛紛按照各自的路徑奔行上陣,軍官們吶喊著叱罵著有些緊張過度昏了頭的士卒,連罵帶吼的將這些士卒們督促到位。
但是讓平盧牙軍有些失望的是,敵軍陣營中雖然鼓點昂急,但卻無一人出營,甚至連排列在陣前的盾車亦無一輛行動。
士卒們罵罵咧咧,軍官們卻是氣悶無比,這就是主攻方的優勢,他們可以隨時隨地選擇攻擊節奏,而防守方只能跟隨他們來。
柴永饒有興致的撫摸著手中的陌刀,一隻腿站在土坎上,注視著前方。
城牆頭上的一陣忙亂,然後很快歸於平靜都看在他眼中,不得不說王守忠的牙軍還是相當有水準的,就憑這麼短時間內就能迅速進入陣地,就沒有幾支軍隊能做到,起碼在淮右左軍中都難得找出兩軍來。
賀人龍歪著脖子活動了一下身體,手中的獨足銅人橫擔在肩頭上,隨手扯起一把草根丟在嘴裡嚼吧嚼吧,「副使,這小把戲能起多大作用?」
「疲兵之策而已,平盧軍剛吃飯,這樣連續來幾下,就的讓他們心煩意亂,然後我們再來出其不意,其反應速度應該會下降不少。」
柴永也知道這種手段改變不了大局,但是卻能一定程度上削弱對方士氣鬥志,今日之戰是第一戰,他也沒有指望就能破城,今日的任務,就是最大限度的殺傷其精銳兵力。
這樣連續不斷的疲擾,會讓對方對突襲反應遲鈍,當然畢竟有那麼遠距離,但能延長對方的幾分反應時間,也能減少己方一些損失,這就足夠了。
果然,看到淮右軍陣營中毫無反應,一番等待之後,城牆上的平盧軍再度開始輪換吃飯,但未幾,鼓聲再度昂揚而已,比先前更烈,甚至連盾車也開始有了動靜,城牆上再度人影幢幢,一陣忙亂,而城外仍然毫無其他舉動。
連續四次,弄得青州城頭上的平盧軍亦是怒意勃發,煩躁不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柴永手上緊勒的皮帶將手背手腕遮住,牢牢握住陌刀刀柄,足下的牛皮戰靴虛抬,活動了一下肢體,而在五十步開外的賀人龍也開始在提神運氣,準備發動。
目光和站在土丘上的棋手一交匯,柴永左手猛然一揮,棋手會意的開始揮舞小旗,背後的鼓聲驟然響起,與前幾次截然不同。
「咚!咚!咚!咚!」
賀人龍目光在自己手底下的左營指揮使孫程臉上一閃,嘿然道:「上!」
「上!」孫程臉上一抹青氣驟然閃過,勒了勒腰間的皮帶,手中長矛一晃,猛然邁步前行。
五百甲士,如同從從開閘放水一般,呼啦啦的向前迅速移動,而早在這五百甲士移動之前,前方的盾車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起來。
而在中線,淮右左軍第三軍右營指揮副使司馬直握緊手中的邯刀,一面圓盾緊緊挽在左臂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怒聲喊道:「跟我上!」
同樣是黑壓壓的一片士卒,分解成五個小條形,保持著一定距離,在司馬直的帶領下,穩步前行。
從盾車挺立處到城牆下,足足有六百步之遙,無論是己方的投石車還是弩車,還是對方的遠程打擊力量,都無法超越這個距離界限,這也是一個最佳的攻擊待命區。
帶著節奏的腳步聲基本上保持了一個步幅和頻率,但是相互之間的距離卻在慢慢靠近,因為前面的盾車遮掩的面積有限,尤其是一旦進入了敵軍的弩車和投石車打擊區,那就必須要儘可能的蜷縮到盾車的保護範圍內去,避免被石彈和弩矢所傷。
作為平盧牙軍第二軍的指揮使,雖然姚孟近幾年親歷戰陣的機會不太多了,但是二十年的軍旅生涯對於這種局面實在見得太多了,他也很清楚這樣的攻防戰,其實就是比拼實力的消耗和意志的韌勁,誰實力更強,誰韌勁更足,那便能笑到最後,當然這是指在攻防雙方實力相當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