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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烽也有意識的要培養張挺、張萬山和李桐他們幾人的大局觀,講得很細。
「另一方面,這種僵持之局對於我們固始軍來說才是最符合利益的,只有當他們雙方長時間的打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我們固始軍才有在夾縫中生存和發展的空間,所以我們要叫儘可能的促使這種局面的出現和維繫下去,這也是我們這種小勢力的存亡之道。」
張挺臉上浮動著一種複雜的表情,他一直以自己的心智韜略為傲,自幼熟讀兵書戰冊,《孫子兵法》,《戰國策》,《尉繚子》,爛熟於胸,尤喜應對這種混亂複雜的局面。
但是今天他發現自己一直在冷眼觀察的江烽江二郎竟然有著不輸於自己的冷靜理性分析能力,甚至比自己看得更准更遠。
「那江大人,你這一次進駐光州,你覺得你能得償所願麼?」張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
張挺還要考對方一次,看看對方究竟能否判斷正確。
「五五開吧,如果劉玄能一舉擊潰蔡州軍防線,那麼光州自然我坐不穩,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如果劉玄在攻擊未達到效果的情況下就能迅速抽身撤退,這光州我也只能拱手交給他,但如果他發起進攻一時間未能得手,卻又不能立即抽身,或者陷入泥潭,我想他需要考慮的就不是光州他還要不要,而是該考慮申州能不能保住了。」江烽悠悠的道。
張挺目光閃動,臉上神色變幻莫測,終於站起身來,躬身拱手一禮,「張挺願加入大人麾下,效犬馬之勞!」
第三十章 行徑
一旦確定了自身方略,江烽就比任何時候都更果決,一邊命令李桐等人儘快返回固始,這邊他也要求張張萬山留下來協助自己處理和尉遲無病、杜立等人的交涉事宜。
固始軍入光州,袁軍退去,李氏和杜家對固始軍入駐光州的「補償」,還有如何來「平穩」實現南陽軍的入駐光州,與固始軍「和平共處」,這中間都還有相當多的具體細節,江烽只能把張萬山留下來和諸方洽談交涉。
固始那邊也還有很多問題。
雖然兩個屯軍已經組建起來,但是這只是把兵員給補充起來了,作為一支軍隊,根本還不夠格。
當初從固始第一軍抽調軍官和老卒時因為就考慮的只是一個屯軍而已,前期主要工作也不是打仗,而是軍屯,所以在配備上也儘可能簡陋,能拉起架子就行,現在為了讓劉玄放心,還只能把屯軍拉過來趕鴨子上架。
屯軍要代表固始軍駐紮在光州,一方面要消減劉玄疑心,一方面也要儘快形成戰鬥力,江烽考慮過自己可能會退出光州的可能,但是他認為自己能夠駐留在光州的可能性更大。
劉玄要駐軍任他去,只要自己保留在光州的駐軍權,一切都不是問題。
至於說尉遲無病和杜立那邊,真要追究起來也說得過去。
哪怕劉玄駐紮五千兵力在光州,起碼自己也算是拖住了劉玄的五千大軍,這也符合尉遲無病、杜立和袁氏的意圖,甚至可以說劉玄駐軍越多越好,可以讓袁氏那邊壓力更輕。
而劉玄若是只象徵性的保留五百一千兵力,那也由他,自己也履行了約定,並未違約之處。
「精妙絕倫!」楊堪在看完信函之後也是忍不住和崔尚擊掌相慶,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真沒想到大人此次南陽一行,竟然取得如此成果,哪怕日後劉玄真的拿走了光州我們也不虧!」
「我看大人的意思也是如此,我們的重心還是在澮州,光州周圍的形勢太嚴峻了,夾在袁家、劉家和杜家之間,若是劉玄滅了蔡州,局面會更糟糕,但是澮州這邊可供拓展的方向就要大得多,所以我覺得大人的決定無比正確。」
崔尚也是喜不自勝。
光州無疑是一個意外之喜,當然這個意外之喜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但無論怎麼說,以代守的名義進駐,進而還能從劉玄那裡獲得大批錢糧物資,賺大了。
現在潁州和壽州流民這一年的生計問題就解決了,江烽考慮問題甚是周到,甚至連牛、驢這等牲口都考慮進去了,估計南陽方面看到這個清單也是要捶胸頓足,怎麼會遇上一個這樣的狠角色。
一萬貫錢銀,外加三百頭犍牛,五百頭驢子,以及三千柄橫刀,還有最重要的五千石糧食。
相當可觀了,雖說因為南陽這邊豐足,無論是糧價還是牛、驢價格都偏低,遠低於固始和壽州那邊,但是隨著冬季到來,南陽糧價也從秋糧收後的二百六十錢每斗上浮到了現在的三百五十錢左右,而且還在穩步上漲,而現在這個價格在壽州戰亂地區甚至連半斗都買不到。
總算下來,這筆物資也價值在兩萬貫以上了,加上一萬貫錢銀,這一次從南陽獲得收益甚至超過了大梁對固始的支援,而且這還沒有算從李氏、杜家那裡索要到的錢銀物資。
「得儘早把南陽那邊的錢銀物資運回來,尤其是三千柄橫刀,我正在琢磨著屯軍的武器從哪裡來解決,若是花錢去買,耗費甚大,現在正好,只是還欠缺一些,看看能不能從黃州那邊解決了。」楊堪搓著手,喜笑顏開,「只是黃州產橫刀質量不及南陽,南陽武器素來聞名,若是可以的話,杜家許諾的條件最好能以錢糧來折抵。」
「這一次南陽沒有同意給資材,看來他們也對我們固始在對蔡州軍一戰中表現出來的術法水準很是忌憚,寧肯給錢給糧,都不再願意提供術法資材了。」崔尚琢磨著其中道理,「我們固始城的城防設施標準定得夠高,這是咱們日後立足的根本,在術法器械和防禦體系的安設上,需要有一定的前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