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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田春來他們的身影終於跨進了吊橋,梅況猛然怒吼道:「上!」
兩個營,一千士卒猛然奔跑起來,哪怕是在黑暗中,這麼多人陡然奔行起來,一下子就讓整個地面都震動起來,尤其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內。
城牆上下,城門洞內外,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望向遠處的黑暗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影出現在城樓上火把照耀的視野內,周亞奎只覺得自己胸腔子一下子緊縮起來,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腦袋一陣暈眩,想要大喊,一時間卻又喊不出聲來。
黑壓壓的人影猶如鬼魅一般,默無聲息的就這樣齊刷刷的壓了過來,很快就逼近到了近前。
被這種場面驚得目瞪口呆的感化軍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淮右軍打過來了,一陣靜默之後突然叫嚷騷亂起來,就在這城門前爭先恐後的向城內涌去。
周亞奎此時已經明白是中了奸計,毫無疑問這湧入城中的這幫亂兵中絕對有淮右的內應,他們就是利用這種手段來延誤關閉城門拉起吊橋,就是要利用這個時間差來搶奪城門,可是這個時候周亞奎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能為力了。
田春來猶如瘋虎一般,一雙鄣刀換成兩團銀球,瞬間就在一丈之內剁開一條血路,他和身邊三人死死的守住了尚未關閉的城門,蜂擁而上的感化軍士卒根本近不了身。
而鄭漸則大馬金刀的卡住了吊橋上,手中陌刀連續暴擊吊橋的纜索,三刀之後,吊橋一邊的纜索已經斷裂開來,他沒有任何怠慢,迅速撲向另一邊。
一旁的感化軍士兵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旦吊橋吊索被砍斷,那吊橋便無法拉起,而已經蜂擁而來的淮右軍便可毫無阻攔的直衝入城中,符離城便再無法守住了。
雖然感化軍士兵瘋狂的向鄭漸發起進攻,但是鄭漸和他周圍的五名士卒皆是精選出來的武道高手,基本上都是接近天境的水準,尋常士卒根本難以近身,反而被他們連續突破斬殺不少。
周亞奎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一旦南門失守,符離便會不保,而如果淮右軍據符離而守,南下的尚帥和節度使大軍便會受阻於符離。
符離不比蘄縣,一直是徐州中南部大縣,城高牆厚,素有徐州南部鎖鑰之稱,淮右軍占領了這裡,感化軍要麼就只能攻下這裡,要麼繞行南下,而繞行就得要防著敵人出城從背後一刀,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但是現在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很顯然淮右軍這是有備而來,而且是志在必得,看看那兩人,尤其是霸住城門洞的雙刀將,明顯已經是固息前期的強者了,武道水準高出自己一籌。
周亞奎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是好,是戰,還是逃?
這個無比絕望的局面擺在他面前,讓他竟然無法做出決定。
「放閘!」也幸虧他的副手——副指揮使譚雄為他做出了決定。
符離是大城,不僅僅是一個城門洞門那麼簡單,城內的瓮城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畢竟也算是瓮城,而且在城門洞出還有一道千斤閘,可以在緊急情況下落閘,將敵人置於門外。
緩過氣來的周亞奎一邊自責自己亂了心智,一邊縱身躍起直撲鄭漸,只要將此人斬殺,重新升起吊橋,淮右軍就沒有那麼容易得手。
第四十四章 拿下
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稍稍有些遲緩了。
梅況早已經從人群中飛身而起,以氣馭劍!
綠沉劍颳起一陣幽綠色的光屏,掠過夜空,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這個時候不能給敵人以任何機會,一旦被對手緩過氣來,不說能否奪城成功,哪怕是能成功,付出的代價都不會小。
尤其是在城牆上那密集的強弩手和術法器械,哪怕淮北這邊對術法器械不是很重視,但是在符離這種城池上,一樣不會少。
周亞奎只感覺到一陣寒氣從夜空中飛行而至,一點綠芒眨眼之間已經逼至近前。
來不及多想,周亞奎大叫一聲,就地一滾,直接鑽入護城河水中,避開這必殺一擊,然後一口氣在水中潛行數丈,方才躍起,此時他手中的河漢刀已然捲起千重銀芒,翻轉猛撲。
雖然知道對方強悍無匹,但是在這種時候下,周亞奎知道自己無法退縮,先前的恐懼、動搖和猶豫在掣刀而出時,便消失無蹤。
作為一個武將,可以站著死,卻不能退縮而生。
梅況沒有理睬對方的反撲,長劍盤旋,擁堵在吊橋上的三名感化軍士兵慘叫聲中跌落在橋下,緊接著長劍前推,一道綠色的光芒橫掃而出,猛撲上來的四名感化軍士卒連聲音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攔腰斬斷。
鮮血剎那間將整個吊橋橋面浸潤濕透,這個時候梅況才好整以暇的側身舞動長劍,迎空遙擊。
連續三點,劍芒從劍尖透射而出,迎上了從水面躍起猛撲而來的周亞奎。
三重刀浪在這輕飄飄的三點之下,如同天燈隕碎,嘩啦墜落,周亞奎幾乎要咬碎滿口大牙,洶湧而來的強勁劍氣逼迫他不得不在空中連續翻滾方才躲過他透體而來的辛辣一擊。
單腿在城牆上猛地一點,周亞奎再度飛身而起,猶如雄鷹飛墜,雙手握刀,在空中連續變幻姿勢,一口氣劈出十九刀。
這是周亞奎竭盡所能的十九刀,刀刀都傾注了自家所有的元力玄氣,如果這十九刀都無法讓對方後退,周亞奎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