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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沒什麼不可能,大梁政事堂和樞密院就是這麼說的,你要說是託詞麼?難道他們對鄆州一個州都毫無興趣?」晁相方也忍不住有些忿忿不平,「只能說大梁老矣,不堪託付!豎子不足與謀!」
晁相方用了一句古語來叱罵大梁的將臣。
「既是如此,我們當早另尋出路才對!」俊美青年立即接上話:「當下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我們晁家雖然在鄆州稱雄,但不足以自立,今日之計便是要尋一個大樹依附,也能為我們晁家洗脫賊名,光宗耀祖。」
晁相方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幼弟思路這般敏捷,滿意的點點頭:「正是如此,所以老爹是有意看好淮右……」
「那為何我們還要與淮右打生打死?」俊美青年訝然,但馬上反應過來:「老爹莫不是要以此來證明我們晁家的重要性和分量?這未免付出也太大了一些吧?」
「沒有付出哪有獲取?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搓揉了一把臉的晁相方淡淡的道:「淮右已經招納了壽州水軍和巢湖水匪,寇文禮已然成為江烽麾下水軍大將,淮右對我們晁家需要並不強烈,所以我們必須要證明我們值得淮右重視!」
第一百零七章 決斷
就在晁相方琢磨著如何來引起淮右(武寧)的重視時,阮仲羽卻已經下了決心要用特殊的方式來證明阮家一樣值得重視。
他選擇的方式就是甩開晁家,撕毀之前與包括晁家在內的巨野澤各勢力簽署的共進退協議,直接投向淮右(武寧)。
這個想法得到了其兄長阮家老大阮仲和的支持,壓制住了家中其他成員的反對聲音,並且立即發動起來。
鄆州的情況較為獨特,巨野澤幾乎占據了整個中南部,但是那是湖區,而真正在陸地上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則是梁山。
這裡扼住了巨野澤出濟水的咽喉要道,向東與平陸縣城遙遙相對,向東北虎視須昌,向西北直指壽張,向西南則威壓鄆城,可以說乃是兵家必爭要地。
鄆州五縣縣城,除了偏處東北的宿城和隔著湖區的巨野外,其他三縣縣城,還要加上一個兗州的平陸縣城,均在梁山的兵鋒所指之下。
正因為如此,梁山才是晁家和阮家兩家分占,既算是遙相呼應,也算是相互監督。
現在平陸已經被淮右(武寧)所占,須昌也危在旦夕,如果能夠將梁山獻給淮右,須昌毫無懸念,而壽張便可不戰而下,甚至連鄆城都將變色。
這就是阮家能拿得出來的禮物,不能不讓淮右一方動心。
……
秦漢接到來自阮家使者的消息時幾乎不敢相信。
的確,這太讓人意外了。
據他所知,武寧左軍兵馬使盧啟明之前曾經就和巨野澤的頭號人物晁達聖聯繫過,希望晁家能接受招安,迅速棄暗投明,但是晁家態度一直很搖擺,時而傾向於投效,時而又反覆,想要待價而沽。
以至於到後來君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命令武寧左軍要儘快推進,解決鄆州問題,以確保淮右(武寧)下一步的戰略不受影響。
按照當下君上的布置,淮右左軍實力無疑是最強的,雖然淮右左軍與武寧左軍和武寧右軍之間進行了混編,有幾個軍編入了新組建的武寧左軍和武寧右軍,但是淮右左軍主力仍然駐紮在徐州。
新組建的武寧左軍則前出到了兗州西部一線,負責收復鄆州,而一樣新組建的武寧右軍則大舉進入了沂州,準備為收復海州做準備。
當初盧啟明和秦漢都認為如果能夠說服晁達聖同意招安投效無疑是做好的結果,而且他們都認為以晁達聖這幾年表現出來的精明,應該很清楚淮右現在的影響力和未來的前景,只要晁達聖沒有昏頭,那是必然會選擇淮右才對。
只是沒想到晁達聖在面對淮右的招攬時,態度卻變得有些曖昧,幾番談判都以各種理由和具體細節沒有磋商好而被擱置下來。
江烽沒有那麼多精力花在一介湖匪身上,哪怕是巨野澤最強大的一股湖匪,他需要關注的是全局,他只需要明確,什麼時候鄆州必須要拿下來,至於怎麼拿下來,那不重要,那是崔尚、王邈和張萬山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對於崔尚和王邈他們來說,能夠說服晁達聖投效淮右當然是最好的,不但能一舉拿下整個鄆州,同時還能極大的充實淮右的水軍力量,雖說現在淮右有壽州水軍為底子,有加入了巢湖水匪,在諸藩之中,恐怕只有潭岳、鎮南軍以及越國的水軍能與淮右比肩了,即便是李吳和襄陽、江陵這些南方藩閥的水軍力量也已經遜色於淮右了。
當然對於淮右來說,由於地跨江淮,甚至推進到了大河一線,這種縱向發展的趨勢也使得淮右(武寧)不得不重視水軍的發展。
目前淮右(武寧)治下,江水、淮水兩大幹流及其深入各州的支流,加上漕渠和泗水——古汴河,就在轄地內形成了極為完整、複雜且無比重要的交通運輸體系,再加上與濟水(大汶水)、白溝、菏澤(荷水)、桓水溝通的巨野澤,通過濡須水與大江溝通的巢湖,水運體系已經輻射到了整個淮右(武寧)轄地各州,可以說對於淮右(武寧)的經濟發展作用,單純的以商業貨物的運輸角度來說,遠勝於陸路運輸。
一旦拿下鄆州,那麼鄆州的東北角便跟著大河與河朔魏博軍的魏州遙遙相望,可以說淮右(武寧)一下子就橫跨了河水(黃河)、淮水(淮河)、江水(長江)三大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