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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那還好一些,但是當大家都想到高地入眼可見,半個時辰之後就能與水軍匯合,一些疲憊不堪的傷員病卒甚至已經在期盼能馬上上船得到休息了。
要將這種疲憊不堪之後的放鬆狀態重新讓他們緊張起來,甚至要面臨一場生死搏殺的狀態,那就沒那麼容易了。
第九十七章 接戰
劇烈的劇情反轉讓成德軍幾乎有些難以接受,但再難以接受,也要接受,否則就只能變成一具具屍體。
成德軍畢竟還是長期和沙陀人作戰的老軍,不乏經驗,沙陀人來去如風的鐵騎給了他們很多慘痛的經驗,所以哪怕是在面對這種順風轉逆風的情形,也只是帶給了最初的一些混亂,繼而就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當然再怎麼進入狀態,也難以彌補心理上的沮喪和失落,這對於士氣的打擊不小,對此趙文山也意識到了,如果不能扛過敵人這一輪衝鋒,只怕自己這三四千人就有可能真的要撂倒在這裡了。
「告訴兄弟們,淮右水軍已經馬上就到了,即刻就可以登陸援助我們,只要我們能扛住敵人第一波衝擊,一切就會好起來!」
看著敵人洶湧而至的鐵騎,趙文山臉色肅穆,沉聲道:「讓謝可率本部就地阻敵,方涵率本部於後立陣,兩軍交錯向高地撤退!王志武,你率騎隊,從側翼繞襲,迫使敵人無法全力沖陣!」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趙文山手底下就只剩下區區二十人的親兵隊。
「大人!」副將王志武忍不住道:「我給您留一都人馬吧!」
「不用!這一都人馬讓你帶著,還能起到牽製作用,放在我這裡就毫無意義了,趕緊去吧!保重,志武!」趙文山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看著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副手,慨然道:「此戰之後若是我等能倖存下來,你我在暢飲一頓!」
「當不負大人之託,大人,我去了!」副將深深一禮,飛身上馬,一揮手,已經集結完畢的幾百騎兵迅速離開河岸,向東狂奔。
他們需要先行離開步兵本部,從側翼襲擾敵軍,迫使敵軍無法全部投入力量,這樣來為就地阻截的步兵贏得時間和減輕壓力。
蔡州兩軍騎兵就像兩個巨大的箭頭沿著一道弧線從已經開始列陣的成德軍謝可部面前掠過,箭如雨下,這種騎射無疑是對步兵陣型的最大考驗,尤其是在兵力明顯不足的情況下,這種箭雨洗禮無疑是最讓人煎熬。
第一輪箭矢的攻擊波就讓近百人成德軍步兵在慘叫聲中倒下了,尚未來得及完全完成陣型準備的成德軍為他們的慌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與此同時緊隨著第一波箭雨洗禮之後的第一波騎軍猛然沖了上來,開始用他們手中的麼馬槊和長矛收買步卒的性命。
「嘿!」排列在第一列的步兵士卒手中的拒馬長矛猛然一記突刺。
面對著耀武揚威猛撲而來的敵軍騎兵,他們臉色漠然,目光堅定,哪怕明知道下一刻自己可能在敵人的箭矢和陌刀下喪命,卻依然故我。
長期和沙陀人的交鋒已經讓他們習慣了面對敵軍高頭大馬披甲貫革的衝鋒,艱苦的戰場廝殺也讓他們可以冷然面對死亡,先前的慌亂不過是在即將迎來新生活夢想時卻被突然打破的最正常不過的心理反應。
而現在他們已經在第一輪箭雨洗禮下同伴們的鮮血中清醒冷靜下來,讓他們變得更加堅定。
如果不能過這一關,那麼再美好的夢想都只能是幻想,而要讓夢想成真,那就要用勇氣和長矛去贏得這場勝利。
蔡州騎兵雖然也兇悍,但是比起沙陀騎兵來,都還略有不足,只不過在此時,成德軍的在兵力上的劣勢實在太過明顯,所以他們不得不保持著這種示弱的架勢,以期給對方來一次深刻教訓。
數百柄長達一丈五的長矛突然如密集的槍林向前突刺,猶如一頭巨獸突然張開自己身上的鋒芒,被先前的小勝麻痹了的蔡州騎兵沒想到對手竟然能夠在這等劣勢下依然組織起了這樣整齊劃一的反擊。
幾十騎騎兵在這悍然一擊之下慘叫著墜下馬來,犀利的刺鋒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身披輕甲的騎兵士卒身體,鮮血從突刺造成的孔洞窟窿只能怪湧出來,剎那間便在枯黃的地面上形成一處處鮮艷的紅斑,格外滲人。
這種用粗若兒臂的白蠟杆冠以精鐵矛尖的拒馬長矛乃是應對騎兵的絕佳武器,尤其是在面對這等披負尋常甲冑的輕甲騎兵,更是有效。
袁文樑咬緊牙關,手中的馬槊連續舞動,兩名負盾持刀的成德軍士卒被他一挑而起,馬槊連續突刺,兩名士卒還在空中便被他兇狠的突刺刺死。
即便如此,仍然難以消除先前成德軍的突然發動給袁文樑帶來的衝擊。
袁文樑知道自己還是小覷了這支成德軍,能夠和沙陀鐵騎交鋒這麼多年而能存活下來,豈是沒有點兒底蘊的?
在面臨自己騎兵優勢衝擊下,仍然能不動聲色的發動一波反擊,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承認,之前自己太過於妄自尊大了。
不過在自己優勢騎兵之下,成德軍再是頑強也難以抵擋太久,袁文樑清楚這一點,他當然也不會意氣用事非要一下子就實現突破,憑藉著騎射的覆蓋優勢,一輪接一輪的磨死這幫死硬腦袋的成德軍。
一輪襲擊如狂風掠過,緊接著第二輪的騎兵衝擊又如驟雨般襲至,距離五十步開外時,引弓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