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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洛陽白馬寺一脈,受常昆師兄安排,來固始尋黃安錦師兄,今日剛到就遇上了,所以正趕上這場戰事,帶隊的是慈忍師兄。」
扶起張越的應該是一名俗家弟子,不過二十來歲,滿臉興奮,顯然是為自己趕上了這場大戰而感到高興。
張越恍然大悟。
之前江烽就曾提到過說黃安錦出身的大別山白馬尖多雲寺屬於洛陽白馬寺一脈下院,而黃安錦那位師兄常昆就曾經在大梁廣勝軍中擔任軍職,江烽去汴梁也就和常昆會過面,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黃安錦的這位師兄卻沒有來固始,也許是嫌固始廟太小水太淺吧,沒想到這個時候卻突然來了一個意外驚喜。
大梁境內佛道兩宗興盛,但在大梁體系中都各有倚仗,像大梁軍中佛門一道就是汴梁大相國寺一門頗受重用,而曾在李唐時代盛極一時的洛陽白馬寺則顯得曲高和寡,受到排斥。
也正因為如此,白馬寺在梁地的影響力這幾十年裡也一直呈現出緩慢衰落的跡象,這也是白馬寺一脈最為揪心的。
而由於白馬寺地處大梁腹地,白馬寺一脈又不太可能和大梁敵對勢力有公開的合作,那只會授人以柄,招來大梁更為嚴厲的打壓,所以白馬寺一脈也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來突破。
大梁軍中也還是有不少白馬寺一脈的,但是卻很難主導或者說改變這種局面,哪怕是常昆也難以免俗,所以在獲知固始軍已經成為大梁准盟友之後,常昆就迅速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白馬寺,甚至明確告知寺中高層,可以在這個時候押寶固始軍,讓固始軍成為白馬寺一脈日後的一個發展渠道,甚至成為白馬寺一脈的發展根基所在。
應該說白馬寺一脈對於這個機會還是相當重視的,在獲悉常昆提供的這一消息之後,立即就安排了一批弟子前往固始。
白馬寺一脈在大梁軍中已經被大相國寺一脈擠壓得沒有多少機會,現在固始軍這個大梁盟友剛剛出現,大相國寺甚至都還沒有打上眼,白馬寺一脈當然不會放棄這樣一個機遇。
但由於固始軍的實力太過孱弱,白馬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派出太過龐大的力量,所以這一次也就有寺中僧職慈忍帶領了幾名僧俗弟子前來打前站了解情況,正好遇上這等時機,自然不會放過。
既然有了這等助力,張越也不是拘泥之人,自然要把力量用足。
他觀察了一下來這十多名僧俗弟子的實力,除了那位慈忍的實力已經突破了天境外,其他僧俗弟子大多也就在通脈期到洗髓期階段,連結體期的弟子也只有一人。
看來白馬寺方面今日來人也只是一個試探性的舉措,並未真正對固始軍日後前景有多麼看好,否則堂堂中原梁地兩大寺之一,怎麼可能只派來一名天境高手?而且還只有天境靜息期水準。
所以張越也就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不客氣的分派了幾名白馬僧俗弟子的任務,讓他們擇機來破壞正在城牆下肆虐的攻城錘,自己就趕緊運行調息療傷,力求最快恢復部分傷情。
不得不說這十來名白馬寺弟子的加入堪稱雪中送炭,一下子就扭轉了袁文榆率領蔡州龍雀尾突擊衝鋒帶來的危機。
這十多名弟子雖然數量不多,論實力也多在通脈期到洗髓期之間,但是卻要比龍雀尾軍士的實力高出一大截了。
一番截殺下來,連袁文榆都不得不在慈忍和另外一名結體期俗家弟子的聯手圍殺之下,含恨跳下城牆。
東面城牆上的一番變化同樣也落入了城牆下進入生死搏殺階段的一干人眼中。
袁無為已經越來越意識到問題的複雜化了。
眼見得袁文榆已經取得了致命的突破,率領龍雀尾攻上了城牆,以他的了解,現在固始軍方面根本就無人能抵擋得住袁文榆,而龍雀尾也可以借勢徹底擊潰對方城頭的防禦力量。
事實上他也看到了一個洗髓期角色被袁文榆擊倒,但卻在最後一刻冒出來十來個僧俗弟子,而且其中兩人一下子就把袁文榆給攔下,反倒是圍攻起袁文榆來了。
龍雀尾的攻勢瞬間就被打垮了,命運的天平本來在朝向蔡州軍方面傾斜了,但現在又被扳正了。
這種僵持的局面讓袁無為很不放心,雖然蔡州軍在攻勢上仍然保持著絕對優勢,破城錘的猛烈轟擊已經在固始城牆上形成了兩處大洞,甚至連帶著部分城牆已經有坍塌的跡象,但是敵人新加入的生力軍卻又對攻城錘發起了進攻,顯然是要想遏制住這個攻勢,好在每一輛攻城錘邊上都留有充裕的護衛力量,倒是不擔心敵人就能得手。
一種沒來由的心悸感讓袁無為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會有各種自己預想不到的意外發生。
這一次己方出動了如此大規模的力量,堪稱三年前對大梁一戰之後的最大一次動作,甚至連反戈一擊襲擊光州軍都未曾動員如此大力量,尤其是高戰力武將方面,更是遠遠超出了當初對光州一戰時的數量和質量。
在戰前,無論是袁無為自己,還是袁無敵以其他幾個小字輩,甚至包括素來老陳持重的九叔袁懷德都認為這一戰毫無懸念,尤其是在前期藏匿了包括自己和老十九以及幾個小字輩的角色,應該說在各方面都做足了功夫,目的就是要一戰而下。
但現在,戰事局面變化竟然是如此詭異,固始軍層出不窮的各種手段花巧,還有超乎想像的戰鬥力,以及慎密周全的應對之策,就像一道道纖細而堅韌的蛛網把蔡州軍這個龐然大物手足纏綁在一起,竟然有動憚不得的感覺,這讓袁無為很是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