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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本來也就是一把廢話,關中固然因為蟻賊阻斷交通而缺錢糧,但是江淮物資要運抵關中也有多條路可走,走江南道和山南道這邊一樣可達,蟻賊肆虐,但現在已經是在淮北和江南西道去了,整個淮南道上只有流竄的小股零散蟻賊了,翻不起風浪了。
這和設不設光澮壽防禦守捉使沒啥關係,設了你也解決不了蟻賊的問題,不設,蟻賊該走哪裡也一樣走哪裡。
但話頭子卻要這麼說,本來就是朝廷和澮州方面達成的一個妥協,澮州同意朝廷染指光州,那麼朝廷也得給澮州軍一個可以再淮水南岸便宜行事的名頭,這光澮壽防禦守捉使就是最好的名頭,就這麼簡單一件事。
鄭氏當然也不會信江烽這番鬼話,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朝廷有了這個詔令出來,江烽接管壽州防務就是大義所至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壽州士民久盼皇恩,今日能得防禦守捉使大人接掌壽州,如久旱逢甘霖……」
鄭居的阿諛逢迎之語也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聽得江烽也是一陣惡寒,兩個人都在那裡水,估摸著大家都膩歪,但是你不在場面上這麼走一走,就直接進入利益分割的正題,也顯得太過露骨,有損形象,而且也不利於兩邊達成妥協。
「……壽州軍將不復存在,包括各家私軍,均不能以建制形式存在……澮州軍和壽州軍將會合併為淮南軍……」
江烽此言一出,鄭氏三兄弟都會意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果不其然,淮南軍,這意味著這位防禦守捉使大人胃口還不僅止於壽州啊,下一步刀鋒將會指向哪裡?濠州,還是廬州,抑或舒州?
江烽倒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已經是光澮壽防禦守捉使,麾下軍隊再稱澮州軍肯定不合適,那麼自己三州之地都在淮南,而原來的淮南楊氏已經被封為吳王,這淮南的名頭自己似乎也可以借用一番,不說什麼淮南節度使或者觀風使,起碼淮南軍這個名詞可以借用一下了。
對於軍權的放手,鄭氏也早有心理準備,他們鄭氏那一軍早就在霍丘之戰中潰滅,現在也就只有數百私兵和逃回來潰兵,這位防禦守捉使要接手也由他去。
現在鄭氏要爭的是壽州的行政管理權力和商業生意,這才是未來鄭氏立足壽州的根基。
「防禦守捉使大人,鄭家堅決支持大人的意見,既然光澮壽三州防務為一體,那麼軍隊自然也應當一體化,澮州軍威鼎盛,三州軍隊當以澮州軍為本,鄭家願意服從大人的安排,出人出糧,一應大人要求……」
鄭氏旗幟鮮明的表明態度,這也是應有之意,沒有這個態度,下一步怎麼提條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壽州瓷
江烽對鄭氏的姿態很滿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逆潮流而動往往就是被潮流淘汰,鄭家顯然深諳其中三味。
既然這麼配合支持,江烽當然也不吝於給予給顆大棗嘗嘗。
「唔,某知道鄭氏一族以糧食生意為本,霍丘、安豐乃是壽州產糧大縣,但眼下已然荒廢,澮州的盛唐、霍山二縣現在也因蟻賊荼毒而壞,正在重建,某以為霍丘、安豐皆應效仿,鄭家可發揮更大的作用。」
鄭居欣喜之餘也有些不滿意。
江烽這是以生意作為酬謝,這固然是好事,但是卻遠遠不夠。
這安豐和霍丘現在是一片白地,要重建達到蟻賊來之前的情形,從招募流民到發放物資、安頓居所等等,這需要大量真金白銀的投入。
鄭氏當然願意參與,尤其是安豐。
安豐緊鄰芍陂,乃是芍陂水利灌溉工程的最大受益者,芍陂周圍之地堪稱魚米之鄉中的精華腹地,歷來是梅田兩家的勢力範圍,此次若是鄭家能滲入,無疑是一個突破。
霍丘是鄭氏根本之地,重建當然義不容辭,只是這麼一來鄭氏大量資源都需要消耗在重建之上,若無其他相酬,這位防禦守捉使大人就顯得太過吝嗇了。
看見鄭氏三子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面帶不忿,江烽也知道光是這一點肯定難以滿足對方的期望。
只是這鄭氏胃口太大也不符合自己的構想,壽州是日後自己布局中的重要一環,需要大力打造,誰都不允許在壽州取得絕對性的控制權,但眼下鄭氏這一頭也的確需要安撫。
「某欲恢復壽州官窯,希望鄭家能助某一臂之力。」江烽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啊?!」鄭居、鄭弘和鄭恢全身都是一震,「大人慾重建壽州官窯?此言當真?」
「唔,莫非某還能與三位戲言?」江烽目光一凝,「某聞管氏可是與鄭先生為兒女親家,原為壽州官窯主理,為何遠赴潭州?馬家給了管氏什麼待遇讓其舉家出逃?」
鄭居也是大吃一驚,怎麼對方連壽州數十年前之事都知曉?轉念一想,既然對方打定主意要恢復壽州官窯,肯定早就在這方面是花了心思的,而且這等事情也非什麼秘密,雖然事隔久遠,但像梅氏、田氏對這等事情也是了如指掌,江烽要獲知情況並不困難。
「大人怕也是知曉其中內情吧?管家得罪了時家,雖說壽州地處淮南,但時家領地和壽州也是一水之隔,誰又能得罪得起時家呢?」鄭居也有些黯然。
當年管氏在壽州也屬大族,雖然無法和梅田鄭三家相比,但是管家一直是壽州窯藝理所當然的繼承者,卻因得罪了時家,不得不舉家南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