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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士卒在軍都虞候梅籟的煽動下企圖挾持軍都指揮使梅甯對圍守在外的澮州軍發起進攻。
正在和江烽對話的梅氏族人中梅況親臨北門外水營,陣前立斬梅籟,騷亂遂平。
「梅況求見防禦守捉使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梅況一隻手提著自己堂弟的頭顱,站在壽州刺史府大門外沉聲道。
披甲持戈的兩名親衛隊士卒目露凶光,注視著梅況,沉默不語。
梅況知道澮州軍正在調動,如果不馬上制止江烽的命令,也許第一軍就要變成第三軍一樣的下場。
或許江烽的確很看重水軍,但是沒有誰會願意看到一支隨時可能叛亂的軍隊在自己背後,江烽不是嗜殺之人,但並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如果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那情況就會更糟糕。
「沒有命令,不得入內!」親衛隊衛士粗聲粗氣的回答道。
梅況沒有理睬對方,提神運氣,丹田發聲:「防禦守捉使大人,壽州梅況求見。」
清越剛冽的聲音透過重重院落傳入進去。
兩名衛士勃然大怒,就欲發作。
「進來吧。」同樣清朗渾厚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遞了出來。
梅況提著頭顱的手抱拳一禮,「得罪二位了。」
徑直而入。
江烽仍然是一身長衫,淡然而立。
「梅況見過防禦守捉使大人,叛亂首犯梅籟已被某斬殺,余者皆被繳械關押,請大人勿動殺心。」梅況跪地奉上頭顱。
江烽目光落在這名面帶病容的男子身上。
楊堪說此人武道水準如果不是病痛纏繞已經直逼小天位了,建成壽州第一人,看此人面容也不過四十歲不到,如果準確一點的話,也就是三十五六,就能到固息後期水準,的確不簡單。
「我不是一個嗜殺之人,我說過,願降我者,我會重用,不願降我者,可以放下武器自行離開,但為何會出這種事情?是真的覺得我不敢殺人?」
江烽語氣平淡,態度溫和。
但梅況卻知道,越是這般,越是兇險。
也許對方本來就在尋找藉口,而現在梅氏卻主動為其奉上屠刀。
梅況跪倒在地,以頭叩地:「大人明鑑,梅籟乃是時家旁支女婿,也是時家派在我們梅家的聯絡人,梅況已斬殺此人,以證梅氏之心。」
江烽的確是動了殺心。
他的確很看重壽州水軍,但是卻沒有因此放任到可以聽憑對方反叛而無動於衷的地步。
沒有水軍,頂多也就是日後圖謀吳越時會受到影響,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而留下一支隨時可能反叛給自己背後一刀的軍隊,絕對是無法容忍的。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算是放得很寬鬆了,願降者留,願走者走,恐怕在這個時代,沒有哪個藩閥會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有這麼大度吧?
但沒想到有人會把之的大度視為軟弱,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楊堪已經帶領澮州第一軍會同張越的澮州第三軍包圍了壽州第一軍,只待一聲令下,就要攻入北門外水營,敢於反抗者,格殺勿論。
「梅況,你不是梅氏嫡支,能代表梅家?」江烽淡淡的問道。
「梅氏一族嫡支不過區區十餘人,但梅氏一族數百人命運卻非嫡支所能決定,梅況受梅氏一族之託,懇請大人刀下留人,梅氏願意為大人日後大業貢獻一份力量。」
梅況一直跪倒在地,對於一個武道水準逼近小天位的角色來說,這無疑是一份巨大的屈辱,但是梅況卻坦然面對,毫無怨氣,這讓江烽也有些動容。
沉吟良久,江烽才沉聲道:「壽州第一軍、第二軍立時解散待編,叛亂者主犯十人,梟首示眾!」
梅況知道這大概是江烽的底線了,不再贅言,叩首感謝:「謝大人寬恕。」
三日後壽州第一軍、第二軍在澮州軍監督之下完成解散,但全部被約束與營區內。
與此同時,檢舉通告貼滿了營區,鼓勵水軍士卒相互檢舉心存不軌者。
緊接著大批水軍軍官士卒被陸續單獨談話,談話者皆是來自澮州法曹屬員,這也引起了壽州水軍的極大恐慌。
眾皆惶惶,深恐為他人所構陷栽誣,紛紛上書自辯。
一直到十日後,除了數名的確查實參與了叛亂的軍官士卒被拿下外,其餘被裹挾者也皆被從輕發落,逐出水軍中。
十日期到,壽州水軍正式改組為淮右水軍,由田春來出任淮右水軍第一軍軍指揮使,錢友祿出任第一軍軍都虞候,梅況出任淮右水軍第二軍軍指揮使,鄭漸出任第二軍軍都虞候。
……
當壽州歸服的消息傳到澮州時,整個澮州刺史府內也是一片歡聲雷動。
或許對於澮州的尋常百姓們來說,壽州的得失和他們關係並不大,但是對於澮州的官員們、士紳們、商賈們來說,意義卻絕對不一般。
在獲知壽州已經歸服的第一時間裡,澮州兩處城門內外以及刺史府外、主要大街上都已經貼上了朝廷詔告,朝廷設立光澮壽防禦守捉使,同意開府建牙,由澮州刺史江烽兼任光澮壽防禦守捉使。
這兩個消息幾乎是同時傳遞開來,頓時就讓整個澮州城內的茶樓酒肆成為了最熱鬧的所在。
陳固手捧著茶盞出神。
他在等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