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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端是韋通的子侄,江烽對韋通印象頗好,所以對韋端也算禮遇。
「呵呵,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才欲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向使當初身先死,一生真偽誰復知?」江烽似笑非笑,「吾以為樂天公的這首詩意味深長。」
李瑾臉色複雜,而尉遲燕俠和韋端都對江烽這番話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是江烽在找藉口,不願意向長安輸糧。
江烽也看出了對方的心態,搖搖頭,「當下糧貴,不過吾願敦促糧商從壽州、舒州、廬州購糧運往長安,不過某倒是希望中原戰火能早熄,若是能走運河,那就能節省許多啊,糧價亦能降不少。」
終於還是到了這個話題上,中原戰火早熄,嘿嘿,難道徐州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中原戰火燃燒而袖手旁觀?這是你想不摻和就能不摻和的麼?
無論是尉遲燕俠還是韋端他們都不認為徐州能置身事外,只是江烽想以什麼樣的一種方式介入,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也是他們此次來徐州的目的之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態度
「郡公以為中原戰局會如何演變?」韋端首先按耐不住。
這關乎關中朝廷對中原諸藩的態度,大梁現在氣緊,晉軍攻勢如潮,南陽和蔡州也是從背後出刀,大梁還能撐得住麼?
徐州的態度如何?
先前徐州是征伐平盧抽不出手來,但現在平盧平定不說,而且徐州新得平盧軍臂助,會不會介入中原戰局?
「韋兄的意思是徐州是否會介入中原戰局吧?」
江烽也知道這個問題迴避不過去,郭韜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恐怕也就是要搞清楚徐州未來的走勢吧。
他倒是覺得郭韜好像不太願意徐州加入戰局似的。
侯晨已經向他匯報了在一路上郭韜的意思,北守南攻,打牢基礎,積蓄實力,他也想啊,問題是沙陀人會給他這個時間麼?
先前徐州內部的觀點也是爭執激烈,江烽也一直沒有拿定主意,但是隨著南陽和蔡州的參戰,大梁覆滅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大勢,這從壽州那邊傳來的消息也可以知曉。
大批的梁地官宦士紳商賈向南面遷徙,而且將幾乎所有能搬走的家資都通過船隻南運。
這段時間徐州城外碼頭亦是如此,從汴河過孟渚澤而來的船隊數量大大增加,這條水道本來不算太繁忙的,但從去年年末開始就開始超乎尋常的忙碌起來,當然還是無法與壽州相比,但這也足以說明許多問題了。
這說明梁地的人心已經散了,或許軍隊還在賣命打仗,但是後方的官宦士紳商賈們已經對戰勝沙陀人失去了信心,否則無法解釋這些人為什麼會偷偷將在汴梁的金銀細軟以及一切能南運的東西南運,壽州和徐州成為這些人的首選之地,尤其是壽州。
想到這裡,江烽也替還在前線鏖戰的梁軍感到悲哀,當你背後的官僚士紳商賈們都在打著逃跑的主意時,你怎麼能指望這些人為前線作戰的將士提供多少支持幫助?
「朝廷很擔心中原戰事演變成不可控制的局面,所以……」韋端看了一眼尉遲燕俠,吞吞吐吐的道。
他二人都只能代表各自的家族,沒有官身,不能代表朝廷。
「朝廷是擔心徐州介入使得局面變得不可控制,還是認為徐州不介入才會變得不可控制?」江烽笑著反問。
尉遲燕俠皺眉,「郡公,不瞞您說,朝中諸公既擔心徐州袖手旁觀,不聞不問,但又怕郡公一旦介入打起了性子,所以……」
唔,有限介入?
江烽也覺得有趣,難道這是郭韜他們的意思,還是這幫公卿子弟的私下想法?
「尉遲二兄,韋兄,徐州的情況你們還不太了解,或許你們只看到了好的一面,但困難實際上隱藏在下面。」江烽緩緩的道:「大晉的使者早就來過了徐州,邀約某同擊大梁,並開出了很好的條件,但當時某忙於平盧戰事,無暇西顧,即便是現在,徐州仍然很虛弱,但某的確很願意為平息戰火出一份力。」
全是廢話,不會明確的態度,但卻不能不說。
一切都需要根據形勢的變化來,徐州現在還無法馬上做出決定,曹濮二州必須控制在手,這一點基本上是江烽確定了的。
朱茂的天平軍是最先完成換裝的,無論是馬槊槊頭還是環刀,亦或是甲冑,都第一優先保證,其次才是淄青軍和武寧軍。
徐州的冶鐵中心竣工,為江烽爭雄中原提供了足夠的底氣。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徐州冶鐵中心目前建成的冶鐵豎爐兩座,平爐兩具,按照目前的產能,僅僅是兩座豎爐生產的生鐵按照兩日一爐計,每爐可得生鐵六千斤,共計一萬二千斤,也就是六噸。
如果按照這個水準,一年光是目前就能生產生鐵一千餘噸,其中一半用於平爐煉鋼,其餘用於其他煉製熟鐵。
僅此一項,頂得上整個大唐帝國現在鋼鐵產量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在元和年間,大唐帝國的鋼鐵產量不過五千餘噸,後來歷經黃巢之亂和藩鎮亂戰,帝國鋼鐵產量銳減,估計現在整個帝國的鋼鐵產量也就在三千多噸左右。
隨著第一輪的冶鐵豎爐和煉鋼平爐試驗成功,新一輪的建爐工程已經全面鋪開。
這一次政務廳那邊也是大手筆,一次性建設了十座豎爐,要把生鐵產量提升到日產十五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