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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對江烽來說,傳授很簡單,關鍵在於釋義,以及對方的領悟。
《五禽戲精義》只有薄薄的十來頁,通共不過數千字,外人學起來恐怕就是晦澀難懂,但對於江烽來說,十多年的領悟摸索,加上穿越帶來的理解能力,讓他對五禽戲的精義已經相當領悟了,他能把自己所領悟的東西教授給對方,但是對方能接受理解多少,接受理解之後又能在今後的實戰中修煉悟化多少,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從黃安錦的進境來看,江烽認為自己對五禽戲要義的理解還是比較透徹到位的,黃安錦在較短時間內有顯著的精進,自己的釋義清晰精準和他自己的頓悟,都有。
江烽覺得黃安錦的悟性不差,能讓汴洛兩大寺的白馬寺監寺看中的,天賦悟性也還是有幾分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在年齡上有些蹉跎了,否則江烽覺得黃安錦有很大把握能在四十五歲之前,也就是十年時間進入天境中段,現在就只能看黃安錦的造化了。
楚齊沉穩辛辣,陳實剽悍矯捷,這兩人根基紮實,悟性也過得去,這從江烽晚上花了一刻時間來講釋精義,第二天早上卻花了半個時辰時間來回答二人問題就能看得出來。
問問題不是愚笨的表現,相反卻是理解能力和體悟能力細膩的表現。
一夜悟化,能琢磨出這麼多疑問來,也說明兩人在悟性上不差。
第十七章 論政(一)
盛夏的光州天色早亮,像雙柳集這樣的地方,本來只是一個自然村落,不過百十戶人家,但是卻因為驛道而興,慢慢的熱鬧起來。
這麼些年來,連當年黃巢亂軍都未曾波及這裡,一直到這兩年蟻賊四處襲擾才開始讓這塊本來算是平靜的土地有些動盪起來,沒想到許氏一族卻被蔡州袁氏吞併,潰軍也曾經路過,好在當時袁氏勢力正盛,潰軍也沒有感多停留,要麼避入鄉下,要麼就逃往大別山中去了。
從雙柳集穿澮水,一路直奔光山。
越是往西行,就越是能看到戰亂的痕跡。
蔡州軍雖然只在光州州治所在的定城大掠,但是卻也讓樂安和光山兩縣士紳受驚嚇不小,其中也有不少逃亡固始和南邊的黃州避難。
而在蟻賊席捲而過時,雖然未曾真的踏足光山、樂安和定城三縣,但是一樣讓三縣受驚不小,像蔡州軍索性就關閉了州城城門,坐等蟻賊過路。
在大略察看了光山的情況之後,江烽和楚陳二人索性放棄了在光山停留的想法,趁著夜涼就在一處小鎮甸的驛店裡弄了點麥茭苜蓿連夜趕路,打算走到哪裡黑,就在哪裡歇。
這一趟三人三騎走一路歇息一陣,估摸著一直進入了申州羅山境內才,已經是亥時,才尋了一處林邊平地歇息。
這裡已經是羅山境內,相較於蔡州袁軍進入光州時的惡劣手段,南陽方面拿下申州相對要和平許多。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光州軍和申州軍在羅山和鐘山一線激戰,讓南陽大軍撿了一個大便宜,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攻克了申州州城。
鞠尚良被劉玄以軒轅皇庭劍擊敗後自殺,不過南陽方面倒也沒有為難鞠家,只是把鞠家一族舉家搬遷到了南陽。
篝火燒了起來,臨近不到十丈遠就是山澗小溪,一鍋熱水被燒得滾沸,熊熊篝火映得三人臉膛一片赤紅。
羅山和整個申州一樣,地勢南高北低,南面以大別山與安州相隔,大別山西三關,又稱義陽三關,平靖關(行者關)、黃峴關(九里關)、武陽關,扼中原通往荊楚咽喉,比起東邊的穆稜關、白沙關和陰山關來更為重要。
江烽一行是沿著山麓而行,雖然申州這邊局面早就在南陽劉氏的恩威並施下控制了下來,但是每每一地易主,總是免不了有地方遊俠兒滋擾民間,間或還有一些願意為主家效命的亡命徒,所以短期內申州依然處於軍管之下。
「虞侯,這進入申州境內,情況明顯要比光州好許多,南陽劉氏素以仁德著稱,看來不假啊。」
搭話的是陳實,他幼年便跟隨家族長輩四處奔波,曾經去過汴梁和洛陽,最遠到過河東和都畿的陝州,像申州、鄧州、蔡州、陳州等地更是去過多次,這一次出來也是他從軍之後的第一次,也是頗為興奮。
南陽劉氏在諸閥之間的聲譽甚好,不但關中李氏與其關係密切,像河東晉地沙陀、荊南高氏、淮南楊家、淮北時家以及盤踞兩川孟、王兩家均與其交好,唯有其南面的襄陽蕭家與其近年來齟齬不斷。
聽得陳實這般說,江烽也是哂笑不語。
南陽劉氏號稱以德服人,但是申州鞠家歷來對南陽劉氏和關中李氏都執禮甚恭,與周遭關係諸閥關係都不錯,閥主鞠尚良也是頗有俠名,但南陽劉氏一樣誘使許望亭出兵申州,自己卻與蔡州袁氏來了一手釜底抽薪,與蔡州袁氏兵不血刃的就瓜分了申光二州,轉瞬鞠、許兩家就從閥族中消失。
這諸閥之間的戰爭哪有什麼仁德可言?也就是看看諸閥對治下庶民百姓的稅賦輕重而已,輕一些的自然就是仁德之君,重者當然就是以力服人了。
看見楚齊皺眉,顯然是對陳實的話有些不認同,江烽也有意要啟發這二人在戰略方面的思維眼光,既然有心要把這二人培養成為自己在固始軍中的基幹力量,他自然不吝於在這些方面引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