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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償所願?你覺得在這南陽我就能得償所願?」烏衫男子臉仍然面向前方,不無感慨,「這一路行來,所見所聞,都是讓人失望之極,南陽搞這種噱頭,很有點兒要學太宗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的味道,哼,其實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似乎是覺察到了自己話語裡的味道有些重,烏衫男子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丟下兩枚銅錢,轉身出了茶鋪,而那青衫男子也緊隨而去。
江烽和鞠蕖交換了一下眼神,鞠蕖眼中有些擔憂,顯然是覺得那烏衫男子不好對付,若是跟蹤而去,被對方發現,也許就會招來一場麻煩。
不過在看到江烽興致盎然之後,鞠蕖還是和吳瑕打了個招呼,示意對方就在茶鋪里等候著,便隨著江烽出門。
「來都來了,九郎,你就還是去試一試的好,若是這南陽不堪,你也可以去淮北或者淮南啊……」
「淮北時家,冢中枯骨,比南陽尚且不如,淮南若是那楊行密還在,倒是可以一投,現在你難道不知道淮南是君臣相疑,內亂在即了麼?」
「被你這麼一說,都成了不值一提,那就去杭州吧,聽說那邊術法昌盛,而且我也聽你說過錢繆不是雄才大略麼?我也久慕錢塘繁華,想要去一游呢。」
「哼,錢鏐已死,其子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而且江南水鄉,我不善舟楫,水土不服,去有何用?」
「九郎,說來說去,你還想要去報仇,只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放不下?張氏一族現在不但和契丹交好,而且與大梁也是千絲萬縷的聯繫,讓你去河東,你又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去河東,而是河朔這麼些年打生打死,一片狼藉,根本沒有多少加之,河東沙陀人現在只盯著大梁,對河朔那邊根本沒多少心思,沙陀人現在只重視他們本族人,我們這些人去了又有何益?」
見那二人沿著小巷而出,江烽和鞠蕖二人跟隨在其身後,鞠蕖對探聽一道倒是有特殊手法,對方沒有刻意隱匿,遠隔幾丈遠,也能聽個大概,便一一轉述給江烽。
江烽也能聽出一個大概了,這二人應當是朋友,而那叫九郎的傢伙應該是有些來歷,看樣子身負家仇,好像仇人應該是張氏,而且應該還是某家藩閥,這倒是讓江烽有些好奇。
河朔那邊藩鎮當首推河朔三鎮,盧龍、成德、魏博,若是要說姓張的,則只有成德節度使張文禮這一族。
張文禮乃是斬殺了王鎔之後方得來這一節度使之位,現在更是牢牢和大梁結盟,還與那吐谷渾赫連氏、契丹等都有往來。
整個河朔三鎮的局面也是撲朔迷離,別說外人,就是內部人都說不清楚他們這裡邊的門道,也許今日座上賓,明日就是刀下鬼。
正因為如此,連大梁對河朔三鎮雖然有相當影響力,但是都不敢抱太大希望,就是害怕你對他寄希望太大的時候,結果突然來一個大反轉,某個部將又把主帥斬了上位,這種事情已經在河朔那邊屢見不鮮,弄得你應接不暇。
而且這一二十年來,河朔雖然因為面臨大晉的強勢壓力加上東面泰寧軍的威脅,而不得不依靠三家抱團和大梁結盟這一大戰略。
但是這河朔三鎮內部矛盾叢生,尤其是主帥往往都難以控制住自己手下的驕兵悍將,動輒來個帥袍加身,城頭變幻大王旗,所以正因為這種內亂不已,而且內戰的激烈程度甚至比對外戰爭更慘烈,使得本來論軍隊戰鬥力絕對可以與大晉、泰寧相提並論的河朔兵卻越來越弱。
就是因為這種戰亂屠殺不斷,使得其實力一直處於無法止血而日漸虛弱的狀態,也使得大梁對河朔三鎮也越來越喪失信心,河朔三鎮對泰寧軍和大晉的牽制力也是日漸削弱。
難道說這傢伙是王氏家族的子弟?王氏一族統領成德節度使數十年,但在王鎔手中卻被其義子張文禮所篡,王氏一族幾乎族滅,這一慘劇雖然過了十多年,但是仍然廣為人知,江烽卻不知道王氏還有子嗣。
正思索間,卻聽得鞠蕖突然一聲:「不好!」
拐過巷尾之後,卻見對方只剩下青衫男子一人,手中卻早已經持握了一具筒狀器具,另外有一枚月牙形的金屬符籙捏在手中,顯然是兩具術法器具。
江烽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聽見身後傳來烏衫男子的聲音:「你們二位跟隨某兄弟倆這麼久,意欲何為?」
「這大街小巷本就是隨人而走,兄台憑什麼就說我們是在跟著你二人呢?」
「狡辯無疑,我有印象,先前在坊市那邊時,你二人就在……」
「既然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才這般虛張聲勢呢?」江烽轉過身來微笑道,示意早已經蓄勢待發的鞠蕖無須如此緊張。
烏衫男子目光在江烽和鞠蕖身上上下打量,而那青衫男子見烏衫男子已經現身,倒是相當爽快的收了手中物件,顯然是對烏衫男子的武技十分信任。
「做賊心虛?笑話,某兄弟二人做事俯仰無愧,有什麼心虛?」烏衫男子面色坦然。
「是麼?那冒充雨金詐人錢財,難道還這麼理直氣壯?」江烽笑得更開心。
「哼,什麼叫冒充?那買客買來雨金也就是意欲打造武器,我們那物事縱然不是雨金,但是經過我等術法洗鍊,並不比雨金遜色多少,打造出來的武器一樣其利斷金!」青衫男子有些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