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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序默默盤算了一下,點頭:「那嚴某在為郡王籌集了河朔戰事所需軍資錢銀之後,就要儘早考慮江南事宜了,這時間有些緊啊。」
「序公,這只是某的個人看法,而且這裡邊也還存在一些變數某沒有計算進來,比如中原的沙陀人和南陽之間戰事,甚至可能波及到蔡州,這會不會進而牽扯到我們徐州,也不好說,我們當然都不願意被卷進去,但還是那句話,有時候是身不由己啊。」
梅況也是唏噓感慨,地盤大了,實力強了,需要考慮的問題就多了,各方面都要兼顧,不像原來實力還弱的時候,單純許多,現在你不想入局都不行了。
「樞密,某明白了。」嚴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然嚴某得郡王信重,來了揚州,那就要替郡王分憂,定要把這揚州辦成未來江南攻略的堅實後方。」
「呵呵,序公也不必太過憂心,淮右淮左一體,這番重任也不可能由揚州一家擔之,只是揚州要扛起大頭罷了。」
梅況也寬了寬嚴序的心,看樣子這嚴序也是壓力頗大,估計政事堂和樞密院那邊對嚴序這一趟揚州之行只怕也是索要甚多,也難怪嚴序愁眉不展。
……
嚴序的到來也為揚州帶來一陣風雨,隨著嚴序的到來的是一份徐州大總管府的任命,嚴序以參知政事身份兼任揚州刺史,執掌揚州地方政務大權,並重新組建揚州地方官場體系。
這幾乎是就是一個要投名狀和利益交換的公開信。
柴永率領的武寧軍一部都沒有北返,而是直接進駐了高郵、海陵、海安三縣,而淮右軍則進駐了揚子、江都、六合、天長。
刀兵之下,地方士紳無不戰戰兢兢,不知道徐州方面究竟會如何處置揚州地方。
而只允許李吳君臣的直系親眷離開,而且還是只允許攜帶部分金銀細軟的苛刻條件也讓李吳那邊難以接受。
但是這等情況下,徐州根本也不和李吳那邊有太多的糾纏,願意接受就接受,不願意接受,那就是直接攆人走人。
人心惶惶之下,各個群體都如同被捅了的蜂巢一般,涌動起來。
「你說嚴氏兄弟究竟意欲何為?難道他們真要把我們揚州士紳斬盡殺絕不成?」
「不會吧,聽說楚州那邊比我們這邊要安靜許多,雖然也還處於軍管之下,但是街面上的氣氛就好得多,生意也在慢慢恢復,尤其是和壽州、濠州、泗州那邊的生意都基本上恢復了大半,為什麼我們揚州卻是這般?」
「那柴永聽說對徐李恨之入骨,一直對徐李(李昪)背叛了吳王耿耿於懷,意欲報復,本來那武寧軍早就該北返了,他卻找各種理由在梅樞密使面前危言聳聽,說我們揚州士紳歷來就心懷反意,對郡王不願臣服……」
「這廝,他和徐李之間的恩怨如何能算到我們頭上?」
坐在廳堂里的士紳一個個義憤填膺,越說越是懊惱氣憤,這段時間人人自危,嚴序就任揚州刺史,只是把一幫官員免了不少,但是胥吏卻基本上保留了下來,甚至還破格提拔了幾人,這讓士紳們都是心中惴惴。
端坐在上方的兩人面色沉鬱,只是端起茶杯抿著,卻不言語。
「道方兄,子元兄,你們二位可是我們揚州翹楚人物,大傢伙兒都盼著你們拿個主意啊。」終於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開始把話題丟給了一直不言不語的二人。
面白無須的矮胖士紳,卻是連眼皮子都不抬,只是寡淡的抿著茶,淡淡的道:「主意都擺在大家面前,只是大家都不願意接受罷了,奈何?」
「道方兄,徐李那邊怕是靠不住了,他們現在還在為自家的親眷能不能脫身和嚴氏兄弟談判,哪有心思來管我們?」一個明顯也是焦急過甚的士紳忍不住插上話來:「我聽說他們推得一乾二淨,說守城之戰本不需要打這麼久,是我們要一力守城不肯歸附,所以他們也是不得已……」
「這等挑撥離間之語,你們也會信?」面白無須士紳冷淡的譏諷道:「多想一想前因後果,別只顧著你那點兒絲綢要想外運,沒準兒徐州一道命令下來,你的整個工坊都得要收歸官有。」
「憑什麼?」那士紳一下子急了,「我們都是正經八百的清白人家,誰來坐這個江山,我們都一樣擁護,做生意我們也一樣納稅認捐,大家都是這樣,徐州難道就真的不想要我們揚州士紳活下去麼?」
面白無須的矮胖士紳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動聲色的道:「壽州才是彭城郡王的起家之地,現在看樣子也快要超過我們揚州了,海州的鹽更是行銷淮南各地,我們揚州的絲絹被廬州和滁州的絲商擠壓,還有那些大食商人也都在往壽州跑,你們覺得徐州把我們揚州士紳放在眼裡了麼?」
第二百六十一章 跳出來
「那我們又能如何?人家掌握著刀兵,難道說我們這些人家裡那點私兵還敢和他們對抗不成?」立即有人不以為然的反駁,「那是自尋死路!」
「哼,真要喊你們這樣干,你們也不會答應!」面白無須的矮胖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大家要知道,如果我們不展示我們自己的決心和力量,徐州那邊根本就不會把我們的意見放在心上,嚴序嚴續兩兄弟心早就不在我們淮左這邊了,他們本來也不是我們這邊的,指望他們替我們說話,不如靠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