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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徐州軍與蔡州軍分占宋城之後,蔡州軍也更多的是將防禦體系沿著東西方向的街巷和宅院進行布設,這條馳道則仍然保持著原狀,這也有利於蔡州軍在這一線進行調動。
誰也未曾想到這個缺口居然會從城牆一角被打開,而且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徐州軍的具裝重騎就沖了進來,並展開了狂暴無比的突擊攻勢。
這種一人一馬全身帶鐵甲馬鎧的重裝鐵騎每一騎都超過八百斤,一旦加速衝鋒起來,其威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這樣一條寬度不算太寬,但是卻平直的馳道,對於這樣的具裝重騎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戰場。
數百鐵騎就這樣沿著城牆缺口湧入,並沿著馳道向著北面疾馳,沿線的一切都被他們打得稀爛,包括一些設置成排的投石車。
具裝重騎並不適合城市巷戰,但是在特定地段內,發揮一下衝擊優勢卻能起到奇效。
特別是在伴隨著大規模的步兵一併而入,這種優勢就更容易轉化為勝勢了。
宋州作為中原梁地中僅次於汴梁和洛陽的大州,其州治規模自然不小,西面城牆長達九里,而這一營具裝鐵騎就這樣沿著西城牆下馳道席捲而過,整個蔡州軍在這一線的布置安排被攪得稀巴爛。
更為讓蔡州軍吐血的是這一營蔡州軍席捲而過,緊跟著就是兩個軍的武寧步軍從這裡漫捲而進,這相當於從還在與前方淄青軍鏖戰猶酣的蔡州軍背後反插了一刀,哪怕蔡州軍在兩翼已經取得了相當優勢,但是被這樣一刀反插,頓時就讓局面翻轉過來了。
一群群結陣組隊的徐州步兵沿著城牆兇猛的發起進攻,他們分成兩個方向,進而演化成三個方向展開突擊。
一個方向直接沿著城牆下的馳道展開攻勢,這一方向直接掃蕩的是城牆一線的蔡州軍;第二個方向是從沿著城牆向東西穿插突破,給還在苦苦抵擋的蔡州軍被背後以致命一擊;另外一個方向是從第二個方向延伸開來,從西南向著東北呈對角線分割,這一刀就要把蔡州軍剖成兩半。
蜂擁而入的武寧步軍如狼似虎,利用這突然襲擊的優勢,不斷擴大拓展著戰線,將整個蔡州軍原本看起來的陣型給打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其結陣組隊的這種作戰方式更是前所未有,讓蔡州軍根本無法應對。
顧從虎從未有過如此痛快淋漓的一刻,舞動的狼牙棒帶起漫天的血雨,他利用具裝鐵騎的衝擊威力,不斷撕開前來阻擋的蔡州步軍,本身就有著固息期實力的他加上積鬱已久爆發出來的氣勢,使得他這支突擊營威力暴增。
哪裡只要有蔡州步軍的集結,他便率隊發起衝鋒,硬生生將對方的集結搗爛,徹底破壞對方想要重新組織起防禦的意圖。
伴隨著鐵騎而進的武寧步軍對這一套路也顯然有過戰術配合演練,尾隨在這支鐵騎後面漫捲橫掃,很快就開始動搖了整個宋城內的蔡州軍防禦體系。
伴隨著這從背後來的一刀帶來的衝擊,原本苦苦抵擋著來自中央衝擊的蔡州軍防線終於無法在支撐下去,迅速崩潰下去,而從側翼向中央突破夾擊的這一攻勢也被遏制,整個戰局陡然倒卷,而且不可逆轉。
整個戰線的崩潰向洪水一樣席捲了整個宋城西部,甚至影響到了對整個西門的控制權,這裡是蔡州軍控制的核心,一旦丟失這裡,那城中軍隊就幾乎要全軍覆沒了。
一口逆血從肺腑中噴涌而出,袁懷慶身形一晃,周圍親兵嚇得臉色煞白,這個時候若是袁懷慶倒了,那可真的就叫大勢已去了,「大將軍!」
手中的大槊嗡嗡作響,此時的袁懷慶只想越身而下將那個領軍的武寧騎將斬於馬下,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時絕對不能衝動,這一口逆血噴出,反而讓氣息勻淨順暢了許多。
自己不能意氣用事,真要一躍而下,恐怕自己就真的只能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了,而這兩萬多蔡州軍怎麼辦?
雖然兩端太陽穴突突猛跳,但是袁懷慶卻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衝動,事不可為,那就要想辦法如何來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
此時已經不是考慮徐州軍是如何做到讓西南城牆突然坍塌導致自己後側翼洞開的時候,毫無疑問應該是術法一類的玩意兒才能做到這一步,否則就算是地道掘進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就造成如此局面。
還是太大意了一些,低估了徐州軍這邊層出不窮的花招,這讓袁懷慶痛悔不已。
劉延司和王守信這幫傢伙在平盧軍的時候不過是一介武夫麼?怎麼現在也變得這般狡謀多智起來?
還是徐州軍那邊的這些術法器械發展水準達到了已經可以左右徐州軍戰略戰術變化的境地?
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如果是後者,那倒真是一個讓人揪心的問題,徐州軍的術法實力膨脹得如此之快,不能不讓人警惕之心。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擺脫眼下已然現出潰敗之勢的局面,讓蔡州軍的有生力量最大限度的保存下來。
事不可為,那就要考慮後事,袁懷慶清楚這支軍隊對蔡州方面的重要性,宋城無法拿下,那麼最終宋州事宜就要通過談判來解決,而這些軍隊卻是實打實的有生力量,需要保存下來。
來不及多想,袁懷慶便下達命令讓袁無為和趙永輝兩部保持突進壓迫,牽制敵軍,而其他幾部則要選擇開始向西退縮,同時將城門外的預備隊壓上去,哪怕是用屍體墊,也有的要把這支從西南角衝進來的武寧軍給遏制住,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前線的蔡州軍能有一個撤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