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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是澮州來的。」綠蝶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這封信好像耽擱了啊,要說早就該來了。」
澮州來的?李瑾心一跳,驟然坐直身體,見到自己貼身丫鬟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臉頰微燙,嗔道:「死丫頭,還不給我拿過來?誰送來的?」
「好像是澮州在長安城裡設立了一個接待站吧,他們的人送來的,沒耽擱呢。」
綠蝶一點兒也不懼李瑾,兩人自小長大,情同姐妹,李瑾的什麼事情綠蝶也知道,甚至綠蝶也清楚,若是公主嫁人,自己鐵定是要陪嫁過去的。
從江烽離開長安之時起,李瑾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就覺得自己的生活像少了一點兒滋味,甚至比江烽來長安之前更乏味了。
之前江烽未來長安之前,李瑾覺得自己雖然也苦悶,但是總還有一些念想。
後來便傳來了江烽已經與光州許氏女訂婚的消息,雖然是平妻,雖然是明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李瑾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自在。
江烽到了長安之後,二人相見甚歡,江烽在自己面前也從未遮掩什麼,甚至很坦然的告訴了自己他準備娶許氏女為平妻的情況,自己的心境似乎也在他的解釋之後又重新變得好起來了,這種感覺連李瑾自己都覺得奇怪。
難道說自己是想要嫁給他麼?李瑾也有些不確定。
或許自己對他的確有些好感,但是李瑾覺得自己更多的還是自己和他能夠像朋友那樣真心相待,他或許有些事情還是瞞著自己,但是李瑾也知道他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有些秘密是不可避免的。
李瑾也很知趣的不去問那些敏感的問題,但只要問到的事情,江烽總是能坦率的相告,這讓李瑾很欣慰。
只可惜這種愉悅的時光總是那樣短暫,江烽的不辭而別也讓李瑾黯然神傷,她自然也知道江烽是對自己兩位兄長起了疑心,所以才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悄然離開。
從江烽離開之日起,李瑾心裡便存了一份念想,那就是她會受到對方來信,這是她和他之間的約定。
沒想到他一回去便掀起了軒然大波,這邊光澮壽防禦守捉使的詔令尚未發到壽州,他便已經馬踏壽州,一舉克復,這讓朝中也是大嘩。
壽州的重要性連李瑾也深知,當初雖然給了江烽一個光澮壽防禦守捉使的名頭,未嘗沒有要讓淮南淮北和澮州方面起些嫌隙的心思,這一點李瑾也曾經提醒過江烽,沒想到朝廷詔令未到,壽州卻已經改姓江了。
只是關中距離江淮甚遠,他究竟是如何收復壽州的也無人得知,只知道一夜之間,壽州便易主,這讓朝中諸公也忍不住另起想法。
朝廷派出的光州刺史和長史已經在前往光州的路上了,錄事參軍接受了江烽的推薦,吏部出了告身由光州原法曹張璜出任,而六曹判官則是由六份空白告身帶去,屆時恐怕還要和江烽交涉。
這些消息都是兄長告訴自己的,但現在兄長他們好像有些不滿足於只把手伸到光州了,他們還想在壽州有些想法了。
李瑾有些擔憂,江烽不是那種唯唯諾諾之人,兄長的意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實現,屆時雙方的關係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融洽也很難說了。
捏著信函,李瑾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拆了。
「殿下,怎麼了?」綠蝶有些訝異,她知道殿下盼這封信可是盼了許久了,怎麼這個時候反而拿著發起楞來了呢?
「沒事兒,綠蝶,你下去吧。」李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境平復下來,臉色更淡,「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
第四章 不一樣
對於江烽來說,回到澮州之後面臨的各種事情幾乎要比在壽州時更忙,更操心。
在壽州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局面控制下來,而回到澮州,幾乎所有的事務都要壓在自己身上,都需要自己來拍板,在防禦守捉使府這個幕僚體系尚未真正建立起來時,江烽就不得不這樣咬著牙關撐著。
淮右這個攤子實在膨脹得太快了一些,以至於江烽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無人可用的侷促。
三州之地,就這麼驟然交到自己手中,中低級官員還好說,可以勉強暫時用著,但是被蟻賊肆虐過後的澮州和壽州幾縣面臨的事務都極其繁重,這就對縣這一級官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從縣令、縣丞、主簿、縣尉再到經學博士、市令,這些縣一級官員雖然位卑但事繁,且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手中權力也算極大了,所以不可輕忽,一時間要找齊合格合適的吏員,也根本不可能,只能勉強應付著。
就算是陳、黃、許、鞠、譚等光澮二州的望族大姓已經明確表示向江烽效忠了,但是身份也決定了他們這些子弟擔任吏員那也就免不了要維護自己家族的利益,但現在手中無人,你也只能湊合著用。
這也是江烽一直竭力想要把學堂辦起來的一大主因,無論是武備學堂還是崇文書院,亦或是道藏所要興辦起來的道藏學堂,這些都還處於剛剛起步階段,崇文書院被袁氏統治光州期間強行拆毀解散,現在重新建起來,但是要想恢復到之前的規模,重新發揮作用,仍然需要假以時日。
缺人,缺錢,缺糧,缺物資,一切都缺,唯獨不缺地盤,這就是當下淮右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