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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顧華差一點就要覺得這是不是蔡州軍和淮右聯手做的局,如果不是界牌河岸一戰淮右軍給蔡州軍的一戰太過慘烈以及淮右和蔡州實在沒有什麼共同利益的話。
但眼下顧華卻只能咬著牙關熬下去。
……
「這廝,真以為潁亳就是梁贊的地盤了?」尚雲流輕蔑的將顧華的求援信丟在書案上,不屑一顧的道:「這都是被慣出來的,看看蟻賊在潁亳荼毒成什麼樣子?梁贊他們和蟻賊正面交鋒過幾次?白白養了這麼多軍隊,卻不敢上陣打仗?你說主君要著這些軍隊幹什麼?這才剛打第二天,求援信就來了,而且隔兩個時辰就來一封,我都替他臉紅!幹不了就趁早向主君辭任這個潁亳團練使,讓能幹的人來干!」
尚雲流的話也引來堂下諸將的一番笑聲。
有大膽的將領也已經順著尚雲流的話接上:「大人說的是,蟻賊只是擄掠財貨,他們可以避,可這蔡州軍是要奪潁州,他們就避不了啦,否則根基一丟,他們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徐州養老了,當然不願意,可要打仗就得要死人,就有損耗,他們當然希望我們去替他們打前站了,這種事情誰都想得到。」
「哼,做夢!真把別人都當傻子了?」尚雲流撇撇嘴,「梁贊不是對魯桐很不滿意麼?乾脆就把魯桐兩軍給派出來主動出擊嘛,這樣也可以減輕顧華的壓力,一舉兩得啊。」
「呵呵,大人,梁大人恐怕是有考慮的,先消耗咱們這些外來戶的,再來消耗不聽話的下屬,這有先後順序的,畢竟魯桐不聽話,只要魯桐服軟,接受安排,他也可以重新奪回主動權的,可咱們這些人就是不用白不用了。」另外一名將領接上話。
尚雲流絲毫不忌諱這些話語傳到梁贊耳朵里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梁贊不待見他,他也一樣不太買梁贊的帳。
原本節度使有令是他作為負責整個潁亳戰場的指揮權,因為他手中率領的軍隊數量最多,但是梁贊卻仗恃著他是地頭蛇,而且輜重補給都掌握在他手中,不斷指手畫腳,不肯服從他的安排。
原本他是希望梁贊將除了他作為潁亳團練使的親領牙軍之外的三軍都派出城外,配合自己主動防禦,但梁贊卻不肯,只願意讓顧華和魯桐輪流到城外防守,而要把所有來援軍隊派到城外防禦。
這也讓梁贊和尚雲流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反倒是作為友軍的淮右軍也很爽快了同意依託外城在南部進行防守的意見,大概也是不願意讓淮北方面插手干預淮右軍的戰事指揮權。
經過幾番爭吵之後,尚雲流才與梁贊達成妥協。
梁贊同意了尚雲流將林豐和高陽所部主力帶出城外進行防禦,但始終保持讓林豐和高陽一人帶領一部力量在城中駐守,算是一個平衡。
「不過大人,蔡州軍的確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看出了顧華部有些勢單力薄,全力對顧華部發起攻擊,以屬下的觀察,恐怕顧華部損失不小,這樣下去,最多三日,顧華部就得要崩潰啊。」林豐沒有像其他將領那樣哂笑,而是很委婉的提醒著尚雲流。
尚雲流這個傢伙性格暴躁,剛愎自用,典型的順毛驢,你要不順著他的話頭來說,鐵定翻臉。
但這樣下去顧華所部如果真的撐不住崩了,對城外北面防線顯然也是一個威脅,更不用說梁贊駐守城中掌握這諸軍的補給,肯定會不依不饒,又要生出不小的么蛾子來。
林豐不是尚雲流的嫡系,要和梁贊沒太多的糾葛,所以他不得不從公允的角度來替顧華說說話,這是從大局出發,他不願意見到這一戰這麼快內部就出問題了,那就真沒法打下去了。
雖然覺得林豐的話很不順耳,但是尚雲流也知道林豐不是自己可以隨便打壓訓斥的小角色,勉強壓住內心的火氣,「依你之見呢?」
見尚雲流臉色不虞,林豐也覺得頭疼,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暴君,與其弟在指揮藝術上簡直有如天壤之別,「大人,某的意思是讓顧華再撐一天,某觀其求援也並非作偽叫苦,到時候我們可以派出一部主動出擊,幫助其分擔壓力。另外,看大人是否可以通報一下城南方向,讓淮右軍也出兵幫忙分擔一下……」
尚雲流輕哼了一聲,似乎是在斟酌這林豐的提議。
林豐的建議很委婉,沒有傷及他的自尊和面子,這讓他心情稍微好一點。
這一次來潁州,除了一個親兵營外,尚雲流沒有帶自己本部兵馬,而是臨時從下邳和蕭縣抽調而來的別部兵馬,加之林豐和高陽都不是尋常角色,所以這也讓他在指揮上有些彆扭,但卻不得不考慮這二人的態度。
「也罷,某就派人去督促淮右出兵分散牽制蔡州軍,這邊,嗯,林將軍既然你覺得顧華所部需要增援,那明日午後,由你帶本部出兵發起進攻襲擾,幫顧華分擔一下吧,具體方略,你馬上下去做一個文案交到我這裡來。」
早就意識到這傢伙會這麼安排,林豐也不在意,他帶了三軍前來,都是自己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並不懼於一戰。
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這一趟來,若是一戰都不打,本身也說不過去,節度使府那邊也不會答應,自己也在謀求能更進一步,也需要梁贊日後為自己說說話,所以他也有心理準備。
「謹遵大人命令,明日某午後會親自出戰,就請大人替某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