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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鬥志不強,應該是近期遭遇過打擊讓對方的狀態處於一個低潮期,可以說對方連八成水準都沒有發揮出來。
實事求是的說自己在實真實實力上還是弱於對方的,只不過現在自己狀態提升到了最佳,所以也才是借勢險勝對方一著,若真是在你死我活的對決中,對方爆發出來的真實實力只怕落敗的就是自己了。
「敗了就是敗了,指揮大人無需替我遮羞。」刀條男子拾起地上的刀鞘,泰然入鞘。
「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江烽目光中探詢之意甚濃。
「殷城秦再道。」遲疑了一下,也許是感受到江烽的誠意,刀條男子終於回答道。
「哦?再道都頭?」江烽心中一動,光州牙軍中「鐵牙」的秦再道?
難怪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費盡全力也未能占據多少上風,這個傢伙單論武技就是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的張越也自認不如,戰事經驗上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是匠役出身使得他只能在都頭這一級低級軍官位置上止步,便是牙軍營指揮位置都算得上委屈了。
第三十七章 嬰城自保
「江指揮也聽說過在下薄名?」秦再道目光一掠。
「呵呵,光州牙軍第一都頭,在下在斥候營中就久聞大名了,張越是我好友,他在我面前也屢屢提及再道都頭的威名。」江烽臉上笑意微露。
「光州牙軍?嘿嘿,光州牙軍已經成為歷史了,第一都頭這一稱謂請勿再提及。」秦再道臉上浮起一抹痛苦而又難言的傷感之色,「喪家之犬,苟延殘喘罷了。」
江烽臉上凜然之色勃然而發:「秦都頭何出此言?縱是蔡州豺狼一時得逞,難道整個光州就無一個男兒不成?我江烽雖然不材,但是也絕不會屈服於這等卑劣行徑之下!」
秦再道刀條臉上竦然之色一立,肅然道:「秦某受教了,只是許家已滅,光州群龍無首,怕是再也無法恢復昔日榮光了。」
「許家雖然敗落,但是曹虞侯仍在……」江烽沉吟道。
「請恕秦某直言,以固始軍如今之力想要撼動蔡州袁氏,無異於蚍蜉撼樹,何況……」秦再道緩緩搖頭。
江烽知道秦再道背後話語中隱藏的意思,蔡州袁氏對於如今固始軍來說都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巨無霸了,更何況蔡州袁氏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靠山,掌握著徐、泗、兗之地的時家,一個實力幾可與河南朱家比肩的大門閥。
江烽也是默然,否認這個事實沒有必要,而對方既然來到固始也足以證明對方並沒有屈服於蔡州袁氏的淫威,只是許氏一去,何人能夠扛起抵抗蔡州袁氏的大旗?而這樣的抵抗究竟有無意義這個問題只怕一樣在這些人心頭盤旋。
「秦都頭,至少現在固始還沒有屈服,而定城慘遭蔡州軍荼毒之舉也證明了袁氏豺狼本性,即便是我們無法迴避許氏的沒落,但我們至少可以選擇一個更為光州民眾接受的新主人,不是麼?」
江烽知道自己這番話現在說出來有些駭人聽聞,也許很快就會落入曹萬川耳中,但是對於這些已經失去了目標的敗兵來說,給他們一個目標,哪怕是一個虛無飄渺的目標都比讓他們在懵懂茫然中掙紮好,而自己這番話無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贏得這些人的認同,這個險值得一冒。
江烽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話顯然打動了許多人,「我們不為誰,我們只為我們自己,為我們自己和家人,追求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所在而已,難道說這樣的要求也不能得到滿足麼?如果不能,那我寧可戰死在戰場!」
一天的訓練很快就結束了,當士兵們三三兩兩回到營房中時,江烽已經與秦再道坐在了自己的營房中。
「張都頭率軍從左翼突圍,按理說那邊蔡州軍兵力並不厚實,他們應該有機會突破才對,但是戰場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唉……」秦再道自斟自飲,一壺石凍春已然落肚,略略有些發紅的眼眶證明這個男子正處於感情上的脆弱時期,「二千五百牙軍,逃得生者不足七百人,慘啊,我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了解敵人究竟是誰,袁懷慶,果然夠狠夠毒,三千強弩沒有用在申州軍身上,卻用在了我們身上!還有他們的龍雀尾,的確名不虛傳,不是我們能應對的……」
秦再道話語裡多了幾分悽然、不甘和痛苦。
江烽也知道他所提到的龍雀尾。
龍雀鳥大小如嬰兒拳頭,飛若閃電,其尾部獨翎堅若金剛,雖刀砍斧劈不入,且有劇毒,尋常野獸被龍雀尾一蟄斃命,而龍雀則是靠啄食獸肉為生。
此鳥只生活於蔡州鴻隙陂和壽州芍陂兩地湖沼濕地中,建巢於浮泥之上的葦叢中,捕獲極難。
蔡州袁氏以龍雀尾為名組建起來的牙軍精銳部,一直對外秘而不宣,即便是作為「盟友」的光州許氏也知之甚少,只知道這是蔡州袁家的精銳突擊力量,一直由袁氏三駒中頭號高手,號稱無為天王的袁無為掌握,沒想到這一次終於派上用場。
江烽也是慘然,龍雀尾一舉突襲,擊破了光州牙軍,迫使光州軍陣勢潰散,再有強弩手合圍之下,有沒有任何防備,這樣的結局早已註定,即便是號稱光州第一將的許德威武技無雙,一樣無法與暴風驟雨般的弩矢抗衡,可穿三重鎧甲的弩矢足以把任何一個敢捋其鋒的活人變成蜂窩。
一萬多光州軍士就成了許家邁出爭霸之路第一步的犧牲品,只可惜許家爭霸之路第一步便一足踏空墜入萬劫不復之地,如彗星一般消示在群星閃爍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