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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想說什麼?」劉墉皺起眉頭。
「唔,這江烽倒也是一個有趣之人,以小搏大,博出這般天地,你和父親不是都希望我嫁給他來加強劉家和徐州的聯繫麼?我不反對,但是也有條件,他得入我眼,另外我既然不能嫁給他為正妻,嗯,我也沒心思和李瑾那丫頭爭什麼,平妻就平妻,但我的另一個條件,就是他不能管我的事情。」
在馬上優哉游哉語氣輕佻的男子毫無疑問就是劉墉的小妹劉玬,據說在南陽也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傳言她出生時馥郁之氣滿屋,一日之內,窗外一株金蓮開花結果,演繹榮枯氣象,但除了劉家自小伺候她的丫鬟和至親之人,據說十二歲之後,就再無人見過她的真實容貌了。
「不能管你的事?」劉墉眉宇間多了一分不滿,「何出此言?」
「大哥放心了,我說不管我的事,並非我要有什麼不守婦德之舉,我只是想我自己的命運未必非要繫於某人一身吧?既然家族需要我這個聯姻來維繫雙方的關係,我作為劉家之女,責無旁貸,但我希望我有自己的一些自由,像那江烽能以白身闖出這般氣象,當不是一個俗人才對。」劉玬眉目間多了幾分靈動,淺淺的道。
「哼,胸襟再寬的男人也不可能在這方面大度,小妹你究竟在想什麼?」劉墉有些苦惱而警惕的道:「既然答應了父兄,難道還要找茬兒反悔不成?」
「反什麼悔?也是你們一廂情願而已,聽說那江烽不喜女色,至今中饋乏人,莫不是有隱疾,還是好男風?」劉玬笑嘻嘻的道:「劉珞劉珈不是也待字閨中麼?伯父不是也有意思要讓她們倆聯姻麼?和江烽聯姻總勝過和胡人結親吧?或者說伯父想讓她們倆嫁給皇室子弟?」
「哼,伯父怎麼想不知道,不過嫁給皇室現在還有意義麼?伯父沒那麼不智。」劉墉輕蔑的搖搖頭,「李唐皇室還能維繫多久都說不清楚了,党項人被沙陀人這麼一刺激,如果再度南下關中,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打發走了,還有那楊文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以為別人看不出來是他在党項人背後煽風點火,想要借党項人行劉淵之事?坐收漁利的主意打得美好,但党項人也不蠢,你把党項人當成刀,但刀一旦自己有了主意,你怎麼辦?割傷你自己手都是輕的,沒準兒就連你手腕一併給砍斷下來了。」
「劉珞劉珈兩個丫頭被伯父視為掌上明珠,怕是讓她們嫁給胡人有些捨不得,眼下局勢如此窘迫,為什麼就該我們做犧牲,他們那一支就該坐享其成?」劉玬悻悻的道:「反正我就是那個要求,要我嫁可以,哪怕當妾沒關係,但我要有自主權,他不能干涉我的事情。」
「行了,小妹,你就別出難題了。」劉墉正色道:「我們劉家嫡女豈能為妾?至於你說的那些,人家也不會答應,當然,你若是有本事能說服江烽,那也是你的能耐。」
「那可說好了,我就自己去找江烽說,我會遵守婦德,但我也需要自己的生活。」劉玬眉目間有了幾分說不出期盼,似乎是有些感悟,「人生寂寞如雪,但願能有一人能來一染丹青。」
劉墉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小妹,都言自己小妹智慧過人,卻總是喜歡這種無端的矯情,悲秋傷春的,或許就是她們這種小女孩的病?
「沒想到徐州的航運也如此發達,我還以為壽州就算是徐州的航運中心了,結果在宿州被震撼了一把,現在到了彭城,卻覺得規模更大,淮北之地水運發達竟然不輸於淮南江南,難怪江烽會選這裡。」劉玬的目光重新落在城外的碼頭上,這裡是泗水和古汴河匯合處,大批運來的鐵料在這裡登船,即可上溯至兗州,更多的則是南下到泗州乃至進入淮水,走運河至楚州和揚州,甚至可以進入江水抵達江寧、江州、鄂州。
「小妹,你可是看到了那壓得地上車轍深陷的牛車?據說江烽拿下徐州之後,大力整治徐州冶鐵業,徐州冶鐵業氣象一新,鐵料產出十倍於以往不說,而且精鋼產量和品質也盡皆提升了數倍,原來南陽和徐州號稱中土兩大鐵料產地,但實際上我們南陽已經穩穩壓住徐州一頭,但是現在徐州卻反過來超過了我們南陽許多,除了一些特殊品相的精鋼與我們南陽尚有差距外,其他生鐵和精鋼都大大超過了我們許多,現在不但中原行銷徐州鐵料、鐵器,江南更是將我們南陽的鐵料市場擠壓了許多,伯父也是為之煩惱不已啊。」
劉墉也一直注意著碼頭上的鐵料正在裝船,連綿數百步的牛車將碼頭這一線塞得滿滿實實,這些都是準備裝船的鐵料,碼頭下力夫們也是揮汗如雨,小心翼翼的將一塊塊鐵料堆砌好,然後抬上船,只見那一艘艘船的吃水線慢慢下沉,很快就到了極限。
想一想都覺得恐怖,這每日運出的鐵料如此之多,那徐州的冶鐵中心不知道規模有多大?又有多少冶鐵爐在日夜開工?
「這江烽也還真有些本事,你說他斬蛟晉位也就罷了,無外乎武道天賦好些罷了,咱們南陽這等人才也不少,為何在術法一道上也這般精專?」劉玬眉目如畫,一身士子服穿在身上,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的氣息,「更為難得的是這些術法好像還不僅僅用於軍事上,居然還能用於民生上,這就太不可思議了,我真是越來越想見到這個傢伙,看看這傢伙究竟是何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