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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王邈的感覺,就像是澮州人的生活節奏都要比其他州縣快半拍,絕大部分人都在忙碌著,而不像其他州縣他看到更多的是懶散和頹廢沒落。
不得不說王邈可能有些想多了,或者說反差感覺太強了一些。
大量的淮北流民湧入,給澮州造成了很大壓力,但是在江烽強力的推動下,澮州的陳、黃、譚等士紳大族最終還是屈從於了江烽的威脅之下,接受了檢地易地政策。
簡而言之就是檢地補交稅賦,固始熟地按照一比二到一比五不等的比例換取盛唐、霍山的半熟地和生地。
陳、黃、譚、許、鞠等士紳大姓以借貸方式向流民提供牛驢、種子以及渡過這一年災荒期所需的糧食和基本生活物資,另外還要為他們的提供一定的錢銀供他們自行修建房屋。
應該說這個協議是一個完全不平等的協議,甚至對士紳大姓們來說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不簽也得簽的協議,所以在一開始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彈。
但是在江烽連續查處了幾家欲待以暴力抗拒的陳氏旁支,並且承諾會大幅度減免盛唐、霍山那邊的賦稅之後,澮州士紳大姓們最終還是屈服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博弈的過程,在掌握著刀把子的江烽和勢力並不強的陳、黃等本地士紳大族之間,刀把子的威力壓倒了一切。
當然,江烽也知道如果不給這些士紳大族們一些念想,那麼自己的把淮右打造成為日後自己王霸之業的糧倉這一計劃就難以真正推行下去,所以他也給了這些士紳大族們不少許願。
比如同意他們進入壽州三縣,以同樣的方式來換取他們對霍丘、安豐和壽春三縣土地的復墾。
應該說江烽的政策在短時間內的確對澮州的士紳大族利益造成相當傷害,但是在士紳大族接受了這個政策之後,效果卻迅速顯現出來。
一來湧入的大批流民得到了消除,在未拿下壽州之前這一年裡,淮北和蔡州的流民迅速填滿了盛唐和霍山以及殷城三縣的荒地。
這些荒地中,既有蟻賊肆虐時本地百姓被殺被裹挾而走拋荒的,亦有尚未開墾的,但在得到士紳大戶們的糧食、種子和錢銀支持下,這些本來就是九死一生逃難到淮南的淮北災民們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安頓下來了。
他們無求其他,只求一頓能果腹的安穩飯,在得悉官府的政策之後,他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勞動熱情,從第一季黍麥的堪堪飽腹,到早稻的小有收成,這幫流民終於發現生活又有了奔頭,他們也可以成為澮州的一員。
王邈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
小有收成的農民們將自己收穫的早稻挑到集鎮墟市賣給商販們,換取自己生活所需,而商販們則又將其送到城裡的糧商手中,再由糧商將這些頗受歡迎的稻米販運到中原和關中,一條生意路線儼然重現。
事實上對於一個地方來說,只要能確保社會平安,沒有兵賊之亂,再加上老天爺賜福沒有水旱之災,一個地方恢復起來的速度並不慢,當然說易行難,要諸般順心,卻往往沒有這等好事。
像今年這種收成因為天旱原因,只能說差強人意,像澮州這等境內有多條河水,灌溉條件也還不錯,所以還能過得去,像中原、青密、淮北、河朔乃至關中,旱情更重,一股子天變的味道已經隱隱流露了出來。
王邈並沒有先去找甘泉,對於他來說,既然是打定主意要投奔淮右,那就不如直接登門毛遂自薦。
……
接到親衛的通報時,江烽正在和新任光州刺史姚景、長史長孫玄交談。
朝廷的刺史和長史任命終於還是下來了。
九公卿家族中的姚氏旁支嫡子姚景,以及長孫家族的庶出子長孫玄。
對於來光州任職,在長安城裡也是引發了一番風波。
有資格來的,覺得是雞肋,畢竟光州是個僅有三縣之地的小州,而且剛經歷了蔡州袁氏在光州的酷虐統治,元氣大傷,而且遠離長安,再加上頭頂上還有一個防禦守捉使,對於親貴們來說,價值不大。
但對於那些沒有機會在關中出人頭地的邊緣性角色來說,這個位置就簡直如同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了。
一番激烈的爭奪是免不了的,所以也才有李琰給江烽的交代。
最終的勝出者也脫不開九大公卿家族中的角色,當然也不可能是太過重要的人物。
對於這兩位,江烽也通過各種渠道了解過,姚景算是個有些來頭的角色,曾經擔任過關中新豐縣縣令,後來入朝擔任閒散官員,畢竟是姚氏家族一員,加上他本人也不願意在朝中混吃等死,所以就來了。
而長孫玄的反應就不太好了,作為長孫家族的庶出子,既無能力本事,出身也有些問題,所以到處混吃打秋風似乎就是這位長孫家族的成員這十多年來的主要成就。
據說這一位關中第一公卿世家的子弟已經在長安城裡混到借貸無門的份兒上了,甚至欠下了相當數量的高利貸,所以才迫不得已的逃離長安來光州避難。
第六章 毛遂自薦,押衙
「光州的情況可能兩位大人都大致了解了,來之前,朝中諸位大人也有分派,政事堂諸公也有信給某,所以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恢復光州被蔡州袁氏糟蹋作踐之後的秩序,恢復三縣的農業生產,為日後向長安提供必要的錢糧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