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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難道我在六十多歲的時候也繼續書寫自己對美少年的摯愛嗎?
我難道要抄襲到六十多歲嗎?
我能——
活到六十多歲嗎?
我想是不是應該是時候去好好學習一點知識,早點擺脫抄襲未來所看到的故事的陰影了。
可悲的是,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也得一輩子在自己抄襲的那三本書所帶來的巨大光環的陰影下了。
換個筆名的話……
我大概會被退稿一輩子的吧。
說不定被一直退稿也沒關係啊。
反正那三本書掙到的錢足夠我富裕悠哉的渡過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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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我編寫好了自己研究了三個月的偽春菜——小綾時,S君這位“被養成惡魔的天使”終於回來了。
帶著一身的煙味和酒氣回來的美少年,一身哥德式的頹廢模樣。
話說哥特這個一輩子都不可能在其發源地流行起來的元素到了日本再配上蘿莉屬性就成了一個潮流萌點還真是奇怪啊……
一邊這麼想,一邊從浴室抽出一條浴巾,丟到了S君的頭上。
結果,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就被身上蓋著浴巾的S君抱住了腰。
他的頭抵在我的胸前,側臉磨蹭著我的鎖骨。
“吶吶。”
嘴裡還發出意味不明的撒嬌聲。
“我說啊。”
我開了口。
“如果我是男人而你是美少女的話說不定會超級開心順便如果這個18X的遊戲在此時出現選項支的話,我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倒你先干一發再說其他的事情……可是啊——”
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XXXX的要吃豆腐占女人便宜的話也別挑我下手啊!不吃窩邊糙這個常識你都不知道嗎!當心被NICE BOAT啊!”
S君用“被遺棄的小狗般可憐”的眼神望著我。
最後嘴裡卻說出了非常可怕的話。
“芬里爾小姐莫非是個御宅族?”
“正是如此。”
我雙手交疊抱在胸前,自豪的挺胸抬頭。
第 4 章
我做了一個夢。非常羞恥的夢。
要我說出來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殺了我也做不到。打斷我的腿骨,折斷我的手指,拔掉指甲,連續一百個小時不許睡覺,並且在自己面前擺放著一台不間斷各種惹人慾吐的故事情節的電視機——
啊,如果是最後那一項的話,我大概會忍不住招了吧。
可是不用那麼困難哦。
只需要給我一台帶文檔功能和輸入法的電腦(默認是可以使用的狀態)就夠了。
最不濟,也給我紙和筆好了。
S君參加了一個朋克搖滾樂隊,並且這個樂隊在東京巨蛋舉行了自己全國首場演唱會。全場爆滿的氣氛下,創造了一個奇蹟般的演唱會。
然後——
在最後的安可曲結束後,他——
呀啊……我都不好意思繼續寫下來了。
乾脆將這個讓人害羞的夢一直保存在我的內心當中吧。
反正是白日夢嘛。
啥啊?你說我廢話了那麼多,結果其實什麼都沒有說還真是【嘩——】【嘩——】【嘩——】
“芬里爾小姐在做什麼?”
S君左手扶著頭上還冒著熱氣的毛巾,身上帶著剛剛出浴才能擁有的濕潤感。
“和匣子內側的小綾交談。”
我告訴他。
電腦屏幕的最前方跪坐著一位身穿十二單衣的黑髮少女。
“還有匣子外側的觀眾。”
“匣子?”
“比方說,”我舉起了桌上的筆筒,將筆一把抽了出來,然後從白底藍花的陶瓷杯下面抽出杯墊該在筆筒上面,“這個筆筒就是裡面的世界。”
“無論是封閉起來,”我將杯墊舉起後再放下,“還是打開。”再將杯墊掀起,“對筆筒內的空間而言,這都毫無關係。筆筒內的空間是一個‘世界’。這一刻筆筒內的‘世界’就成為了匣子。”
我將蓋著杯墊的筆筒放在了書桌上。
“然後,我們所在的世界就是能夠觀測到筆筒內部世界的第二個大匣子。”
“在之後,”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開了雙手,“觀測著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觀眾,正是在這個‘世界’匣子的外側。”
“俄羅斯套娃嗎?”
“可以這麼理解。”
我點了點頭。
然後S君誇張的做出了垮下肩膀的舉動。
他誇張的嘆了口氣。
“芬里爾小姐又開始說這種奇怪的話了。”
“才不是奇怪的話!”
我雙手抓住S君的肩膀,無比認真的注視著他的雙眼。
“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算被當成瘋子也沒關係!就和哥白尼的日心說被教廷當成邪魔外道,不願意踩踏上帝圖像的石板而因為信仰被殺害的那些人[1],認識到了黑船的到來意味著國家將產生巨大變革並且為了尋找到掌握變革方向的學習機會而登上言語不通的黑船的吉田松陰和他的友人金子重輔 [2]……就算被抓起來也沒關係,被殺害也沒關係,堅持自己的想法就夠了,此刻的評價不代表將來的評價。能夠做自己不愧於心的事情就可以了,”
“芬里爾小姐你喝酒了嗎?”
“沒有。”
“這是CULT吧。”
“昆汀`塔倫蒂諾?”
“不,是邪教。”
S君一本正經的發言讓我有些驚訝。
“沒想到S君你居然還知道邪教這個生僻的日文單詞啊。我對你的印象有了超大的改觀。”
“我說啊……”S君再次嘆了口氣。“你到底將我當成了什麼樣子的人啊。”
他大概和我一起保持“同居”狀態時,已經將這輩子份額的嘆氣次數給用完了。我堅信他現在正在使用著下輩子的嘆氣份額。
不對,要確定這一點的話,還是先問一下吧。
“等、等一下。”
我開口打斷了S君接下去的發言。
“S君,你下輩子還打算做人嗎?”
“絕對不要。”
“好、好乾脆的回答。”
“當然的了。因為我沒有愛的人。”
我覺得自己還在做夢。於是伸手掐了一下自己。
“好、痛痛痛痛痛——”
S君用一副看“笨蛋”的憐憫眼神望著我。
“果然不是做夢啊。”
“為什麼會認為自己在做夢?”
“因為S君不是會說這種話的類型嘛。”
“難道我要說‘不會有人愛我’這樣話才好?”
我雙手鬆開了抓著S君肩膀的動作,向後退了幾步,擺擺手。
“才沒有,我才沒有這麼說過。”
之前看上去瘋狂又可怕的演講立刻煙消雲散了。
“那麼,這樣說吧。”
S君漂亮的臉上綻放了可怕的笑意。
不對,我本來本來以為他會惡意的笑一下。但是他卻並沒有笑。只是用冷酷的雙眼,說出了無言的話語。
我不想理解他眼中的話語的意思。
但是他在發現了我自欺欺人的瞬間,就張開了口,將那殘酷的話語講述了出來。
“不會有人愛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著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睡在我身旁的S君——真一睜開了雙眼。
他迷茫的張開了雙眼。
雙眼中含著泛著水潤光澤的霧氣。
我伸手碰了碰他如同鴉翅般的眼睫毛。
我決定試著問問看:“S君,CULT是什麼意思?”
“我的英文又不好。”
“你不是歸國子女嗎?”
“你聽誰說的歸國子女一定要會一口流利的英語啊。Goede nacht。”
我想了想,才明白已經閉上雙眼,沉沉睡去的美少年最後說得那句話中的含義了。
“晚安嗎?”
我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雙眼逐漸在習慣了晚上的光線後,已經能夠看清了天花板上的花紋了。
“居然是荷蘭語?S君你是長崎人啊。話說回來,會讓你去荷蘭……你家的父母也太逆時代潮流了吧。”
日本在德川幕府時期曾經在漫長的時光當中,都舉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唯一對西洋的通商口岸就是長崎,也只與荷蘭這個西方國家進行交流。
能夠學習到的文字只有荷蘭語,能夠接觸到的西方學術統稱為蘭學。
我吐槽完了,也重新回到了被窩裡去。
在睡著前,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了就在身側的溫暖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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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躲避著夏日的炎熱而開著冷氣的房間裡,完全違反著節能守則而蓋著棉被也不願意調高空調冷氣溫度。
同睡一張床的少年和少女保持著無人相信的純潔關係。
只比陌生人的關係好一些,但是卻有著非常親密的交流。兩個人說著絕對不會在自己的圈子裡展露的話語。
“S君,一起來看片子吧。”
我拿著《天生殺人狂》的正版碟引誘著還與床難捨難分的S君。
“是超棒的CULT片哦。”
用棉被將自己裹成一團的S君含糊地回答我:“我才不想看電影。”
“我今晚和你去看那個樂隊的演出。”
S君將被子一掀,大聲喊道:“成交!”
“……”
我將掉到地上來的衣服彎腰撿起,然後一把全部甩給了他。
“快點把衣服給我穿上去啊!”
我已經習慣了這傢伙裸睡的習慣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然後兩個人歪七扭八的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一起吃著水果盤中放置的切片水果拼盤,一起看著米基與麥勒麗這對殺人狂成為全美國通緝的偶像。
當水果全部吃完後,我和S君猜拳,三局兩勝,誰輸了就要去廚房再切一份拿過來。
一晚上將快要放得熟透到壞掉的香蕉和蘋果全部吃完了。
在看完片尾的演員表後,兩個人從沙發上互相說了些話後,再不甘不願的爬起來,然後一起抓起一個芒果就跑到廚房搶占料理台的洗芒果皮去了。
我說:“果然CULT片裡有昆汀的名字就一定會是良品。”
S君接下去:“這片子單單我住下來就看了三遍了,下次換一部啦。”
我想了想,決定拿出我的珍藏。
“沉默的羔羊!漢尼拔教授超讚!”
“……這個我們好像看過了十幾遍了吧。”
“好片子看一生都沒有關係!”
“……”
“對了。”我裝作不介意的提問道,“S君你知道CULT[3]這個詞的另外一個意思嗎?”
“又來啊。”S君開始剝起了芒果的皮,“我想想……”他賣了個萌,歪著頭笑了笑,“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