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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親眼所見,換誰也不會相信澤越止這個腦子很好用的暴力分子,居然會是個甜食控。

    對甜度高的食物毫無抵抗力的這傢伙,可是不止一次敗退在生食和辣度高的食物上面了。

    當然,佐伯克哉在知道了澤越止怕辣的口味之後,就斷絕了他接觸到這些會讓友人出糗的食物。

    “超讚。”

    只要是甜度合適的食物,都能得到澤越止的一個好評。

    “緒方先生不喜歡甜食嗎?”

    “啊,這倒不是。”

    緒方啟文看著自己面前的那杯熱巧克力,再看看佐伯克哉居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本文庫本的《巴黎聖母院》看了起來,苦惱的說道,“我不太擅長對付這麼甜的食物。”

    “誒……”澤越止咬著紙杯的邊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將杯子裡的熱巧克力喝完後,放下了紙杯,佐伯克哉適時地遞上一張紙巾。

    擦完了嘴後,澤越止才帶著點滿足的感嘆道:“但是這個甜度對我來說正好啊。”

    佐伯克哉明明目光落在書頁上,口中卻毫不留情的吐槽:“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甜食星人嗎?”

    澤越止果斷的反駁他:“不懂得甜食的美好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啊哈哈……那個,我們再不走的話就趕不及下個景點了哦。”

    掏錢付帳的緒方啟文又擔當了兩位友人中間的和事老的工作。

    澤越止沒感覺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說實話,佐伯克哉覺得緒方啟文這種和事老的做法真是多此一舉。

    他和澤越止兩個人這樣子吵吵鬧鬧的互相鬥嘴是友情的表現,但是突然間冒出來這個傢伙來做和事老是想要鬧哪樣?

    天性比別人敏感許多的佐伯克哉,打從心底就不喜歡緒方啟文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

    .

    在參觀完了金閣寺和銀閣寺後,澤越止一副累趴下的樣子。

    佐伯克哉連吐槽這個分不清金閣寺和銀閣寺之間距離的傢伙的力氣都沒有了,緒方啟文則一副隨時倒地不起都不會惹人意外的虛弱表情。

    三人回了入住的酒店之後,和佐伯克哉住了雙人間的澤越止先衝去浴室洗了澡。

    屋外的佐伯克哉從口袋裡掏出那本《巴黎聖母院》,看著上面描寫埃斯梅拉達,腦子卻想的是這個名字來自於法語綠寶石的變音。

    獨一無二的綠寶石姑娘。

    那美得像是個熱烈跳躍的夢一般的姑娘,她的身姿浮現在字裡行間,她的裙擺在風中飛舞,她的眼眸中含著寶石般的光澤。

    可在書的外面,佐伯克哉的雙眼卻只能見到澤越止一個人。

    這位英俊的雙黑少年安靜下來時,仿佛歲月的時光都因他而駐步停留,那端正秀氣的模樣足以當做任何一個優等生的模樣,當他揮動手中的木刀,孤身一人卻敢與數十人為敵之時,卻和黑夜裡吸引飛蛾自取滅亡的火焰如出一轍。

    那麼的美。

    單純的,從藝術的角度,是美的兩個極端。

    佐伯克哉想起自己在尋找電影相關的資料時,曾經看過的一個點評,西方人似乎狂熱的愛著那種有時候美得驚人有時候卻又難看的要命的臉,具有這兩種表現的臉被稱作美的極致。

    直到想起澤越止,佐伯克哉才能明白為什麼自己無法理解這種西方人大力推崇的美。

    他每天都能見過最好的,當然對那些別人追捧的不屑一顧。

    肩膀上隔著條白毛巾,穿著白色浴衣就走出了浴室門的澤越止看到佐伯克哉坐在床上看著文庫本,忍不住走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書能得到友人的垂青。

    一見到《巴黎聖母院》這個書名,澤越止立刻就翻了個白眼,往自己的床上一躺。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再回想這書里的內容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澤越止對著佐伯克哉大聲的抱怨起來。

    “我寧願去看《一千零一夜》。”

    “我去洗澡了。”

    佐伯克哉放下手上的書,拿著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澤越止在床上滾了一會兒後,閒得無聊,就打開了電視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新聞後,他拿出了手機,開始給網絡上結識的友人聊起天來。

    有的人大學沒念完就綴學在家自學炒股,然後做出了三天裡沒和人說過話的壯舉,卻掙下了三個億的收入。

    也有的人在高中被飽受欺凌之後,乾脆發狠去學起了炒期貨,掙到了的大錢後,立刻就買下了欺負自己的同學父親所在的公司。

    澤越止沒有到法定年齡,當然沒法炒股,但是她卻願意去參考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偶爾也會做一些股票和期貨的分析,在每次都說准了的情況下,他這個小圈子裡的那幾個固定的股市期貨市場上的“天涯一匹狼”們紛紛認可了他的預測能力。

    “不,我已經很久沒有壓上過錢去博弈了。”

    敲下了自己好像在某個世界曾經說過的台詞,澤越止合上手機,然後合起雙眼,在床上閉目養神去了。

    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若非被佐伯叫醒,他一定會頂著一頭半濕的頭髮入睡了。

    “晚飯也沒吃,頭髮也沒吹乾,你這樣子可是會生病的。”

    佐伯克哉像是所有普通的母親一樣,數落著“自己的兒子”澤越止,卻又像是每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一樣,明明兒子都要上高中了,還給他吹起了頭髮。

    “澤越的發質很好啊。”

    柔順的黑色髮絲散落在佐伯的手指間,而澤越止卻仿佛理所當然的點頭回答:“當然啦,因為這是我的頭髮嘛。”

    短頭髮要想吹乾可是非常的容易。

    吹乾了頭髮後,兩位少年換好出門的衣服,澤越止還帶上了小提琴。

    “總不好連回去的禮物都要緒方那傢伙掏錢買吧。”

    澤越止可不想過這種被人養著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緒方啟文只能算是比較相熟的陌生人。

    “我們身上現在還有多少錢?”

    佐伯克哉數了數兩個人身上的錢,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共只剩下一萬四千多了。”

    “只夠買兩張回去的新幹線票了啊。”

    澤越止嘆了口氣,然後舉起了手上的小提琴盒。

    “我說了吧,果然最後還得靠賣藝才行。”

    “……”

    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年根本沒有練習過一天的小提琴,明明知道自己從未見過他練習過小提琴,但是佐伯克哉卻很相信對方一定會這項樂器。

    “你有練習過嗎?”

    “我有看過哦。”

    澤越止打開了琴盒,然後拿著琴和弓弦去找了旅店的負責人。

    秀氣漂亮的少年向著旅店的老闆娘詢問能否在她這裡打工掙點錢。

    本來不想接這種短工的活,可惜澤越止嘴甜起來,任何一個中年婦女都沒有抵抗力。

    老闆娘抱著“大不了就當做是花錢哄個小孩子好了”的想法,勉勉強強的僱傭了澤越止。

    .

    .

    等緒方啟文到了旅館大廳的時候,正好見到澤越止架起小提琴,準備演奏的姿勢。

    說實話,他的衣著一點也不正式。

    可動作還算似模似樣。

    就算是初學者,緒方啟文覺得自己還是要給點鼓勵的。

    他向著佐伯克哉所在的方向走去,可卻在走到中途時,有樂聲響起。

    輕快的調子,有著一定音樂基礎的人,立刻就聽出來了這是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的前調。

    這首曲子的難度在專業人士的眼中說大也不大,可若說容易,那也是過于謙遜的玩笑了。

    沒有半點差錯的演奏完了一首曲子後,因為演奏者那過於年輕的相貌,在大廳的客人也給予了一定的響聲。

    佐伯克哉完全被震驚到了好麼。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澤越止居然還會拉小提琴?

    而看他的樣子,根本就像是學過很久的一樣。

    正好,他見到了緒方啟文就在附近,佐伯克哉快步走了過去。

    “緒方先生,像是這樣子的熟練程度,最起碼要學多久的小提琴呢?”

    “我對樂器不太清楚,”緒方啟文沒有學過這方面的技能,“但是我有認識的朋友說過,小提琴最起碼要學上一年才能拉得能給人聽。”

    在他說來,澤越止的技術已經是能夠“給人聽”的程度了。

    接下來去的又是幾首輕快的小品曲,隨後澤越止在一首小品曲結束後,轉過了身,給別人留下一個纖瘦的背影。

    在之後,沒人想過的事情就在這個大廳發生了。

    簡直是,單純的炫耀自己的技巧。

    根本沒有曲譜可循的曲子,單純因為演奏者想要炫耀自己的演奏技巧而拉出來的音符。

    傳說中被評價為“如同死人一樣面孔”的帕格尼尼,在外形上自然是毫無可取之處,但是當他拉起小提琴,演奏起曲目之時,那精彩絕倫的高超琴技讓觀眾驚嘆窒息,更讓人忘了他那一如死人般的面孔。

    傳說帕格尼尼能夠在一秒鐘演奏出十六個音,據說他的演奏技巧幾乎無人能夠重複。

    充斥著高難度的曲子宛若魔鬼才能演奏出的技巧,仿佛一位身穿黑袍的巫師面無表情的走過森冷的長廊,黑色的袍子下擺甩在身後,黑壓壓的袍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拉完了這首炫技般的曲子後,澤越止轉過身,面對鴉雀無聲的大廳,輕輕一笑,拉起了一首幾乎讓人耳熟能詳的曲子。

    那是被改編成無數樂器演奏版本的舒曼的《夢幻曲》。

    演奏者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說明“瞧啊,我可不單純的喜歡炫耀技巧,這樣子充滿了感情的曲子,我也能演奏的出來。”

    .

    .

    “我收回剛才的話。”緒方啟文目光落在澤越止的身上,言語卻是傳達給了佐伯克哉,“這樣的音樂天賦,根本就是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佐伯克哉卻聽見自己回答:“不,我聽澤越說過,他信的是佛教來著。”

    第82章 虛構世界(五)

    當見到洪水退去的陸地時,諾亞的心情沒人能知道。

    但是當澤越止的演出結束之後,在如雷般的掌聲之中,緒方啟文卻覺得自己可能接觸到了那份情緒。

    稍微,在此刻,稍微理解了一些。

    諾亞在見到上帝發怒的大洪水退去之後,那長出了綠樹和鮮花的大地之時,心情必然激動的。

    那是在見到了舊世界的破滅之後,重新見到了新世界的激動。

    直到這時,緒方啟文才明白為什麼會有紀錄片的導演願意為了一部片子,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去拍攝那些片段。

    他如果要拍紀錄片,不,一定要拍一次記錄片的話,一定要拍這位叫做澤越止的少年的成長故事。

    .

    .

    沒人知道看上去像是個纖細漂亮的王子殿下的導演,在此刻的內心中產生了何等的野望,澤越止只是從老闆娘的手裡得到了剛才的工錢後,帶著佐伯克哉回房收拾好東西,然後捎帶了緒方啟文去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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