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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任何地方?”
“嗯,國王陛下從初中畢業後,就開始每年有兩到三次的全國旅行,聽說第一次旅行的時候,他和宰輔大人兩個人,單挑了所過之處的所有暴走族。完全將他們全部收服了呢。”
“!”
池谷覺得自己所渡過的二十年根本就是虛度光陰。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邊居然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國王陛下非常的棒哦,雖然自己很強大,但是從來沒有一次用自己的戰鬥力去欺凌弱小,他每一次的戰鬥都是那些暴走族們找上門來,或者是見到了惡行的發生,便挺身而出出手相救弱者。”
“這還真是……厲害啊。”
“‘我無法在聽到惡行之時,就及時趕到現場。這樣無力地我,只能在見到眼前所發生的惡行時,出手制止而已。’”小島將一句澤越止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國王陛下真的是做到了,只要在他眼前發生的惡行,他都會挺身而出出手制止。所以大家都非常的信服他。”
加油站的老闆聽到兩人的對話,這時開了口:“如果真能始終如一的貫徹這個理念的話,喊他一聲國王陛下也無所謂吧。”
“而且陛下的麾下也庇護了很多的弱者。”
小島又補充了一句。
他這個粉絲,或許就是因為澤越止的言行,對他本人心悅誠服。
“剛才那兩個人,就是剛才穿著高中校服的那一男一女。”
說起剛才和澤越止這位國王陛下對話的那兩個高中生時,他的眼中透著恐懼。
“那兩個人應該就是陛下的護衛了。”
“果然是國王啊。”
池谷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他腦子裡想的都是:果然不愧是國王陛下,所以出行才要帶護衛嘛。
“據說他們兩個人是以前陛下到大阪的時候被他救下來的弱者。但是到了現在,這兩位可是連黑道都不敢接手的狠角色。”
小島的話讓池谷覺得一陣荒謬。
姑且不提那位看上去沒什麼存在感的文弱少年,那位宛若千金大小姐一般容姿儀態的少女,居然會是連黑道都不敢要的狠角色?
怎麼也無法想像,她到底會變成怎麼樣可怕的女混混。
可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剛剛貸款買回來的愛車。
只要有了這輛車,說不定他就能和當地的一群好友,在秋名山組建一支自己的車隊了。
他連名字都想好了。
就叫做speed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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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著秋名山的上山和下山道跑兩圈吧。”
澤越止對後排的雪穗和亮司說了自己的計劃後,明天就是雙休假日的兩位高中生點了點頭,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個禮拜回不了學校的心理準備了。
唐澤女士在亮司的父母兩年多前離婚後,就收養了父母雙方沒人想要的亮司。
在這之後,唐澤女士非常放心的將自己家裡的兩個孩子交給澤越止教導。
對於這位高雅又開明的女士而言,她相信學校的學習生活很重要,但是在成長的道路上,見到不一樣的風景,對自己的人生也是大有裨益的。
而澤越止就是那個能帶家裡的兩個孩子見到人生道路上不一樣風景的大人。
或許別人會畏懼澤越止所使用的暴力,但是唐澤女士卻認為,這份暴力如果是為了保護弱者所使用的話,那麼就是值得崇敬的大人。
她這樣優秀的高雅又開明的夫人,時常讓澤越止對雪穗和亮司說道:“等你們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唐澤女士,她可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孩子王”如此推崇自己的養母,兩位孩子自然是與有榮焉。
澤越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改變了多少人的人生軌跡。
毋庸置疑,她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丘比將無數的少女推下絕望的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顯然的,她也將很多命運本來會無比黑暗,人生當中再也見不到陽光的孩子們救出了深淵。
這位國王陛下根本不知道,正因為她言行一致的光明磊落的形象,才能讓那麼多腦筋壞掉了的小鬼,願意為了他這個人的一聲號令,慨然赴死。
澤越止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貫徹了自己口中所說和實際行動一致的表現,為自己贏得了無數的人心。
而這些人心將會在十年二十年後,支撐起這個國家棟樑的“未來”。
如果他願意的話,在十年後競選議員,毫無疑問的這些未來們會將自己手上的選票全部投給他。
那些歷代經營一個地區,代代繼承一個選區的家族,在這位人氣威望如此高漲的國王陛下面前,宛如妄圖和日月爭輝的螢光一般可笑又可悲。
要想贏得人心,非常的容易。
做到言行一致就好了。
做到你所承諾的就好了。
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政客)能在誇下海口之後,還能做到自己所宣稱的事情呢?
可如果候選人的名單里出現澤越止這個名字的話,那些漠不關心時政的“未來”們,一定會願意將自己所生活的“將來”,寄希望於他的身上。
第86章 虛構世界(八)
澤越止在秋名山上下坡跑了不止兩次。
他開著車,載著雪穗和亮司,不斷變更著速度。
車裡循環播放著永遠子的歌曲。
那纖細又充滿了力量的歌聲充斥了整個車廂。
仿佛連天堂都能穿透的快節奏,讓人在被救贖的同時,能夠見到透過歌聲所穿過的雲層,見到雲端背後的天堂如何的雄偉輝煌。
澤越止上一次被歌聲所觸動,也是在TRAP的演唱會上了。
蕾拉那曼妙的歌聲,甚至能化作無數黃金的蝴蝶環繞整個演唱會的現場漫不經心的飛舞,蝴蝶翅膀上那些金色的鱗粉翩然落在了演唱會的現場,那些歌迷們都被這些粉末所迷惑了一般,用著生命在吶喊著蕾拉的名字,呼喊著TRAP之名,呼喊著他們心中的偶像之名。
而永遠子的歌聲卻和蕾拉的不同,蕾拉的歌聲是能夠用溫柔將人拖入深淵,不斷的陷落卻依然百死不悔。因為歌中充滿了虛無飄渺的希望,這份希望就是人能夠繼續在這種陷落當中生存下去,存在下去的重要標識。
而永遠子的歌聲卻充滿了希望,如同舒伯特的《死神與少女》的樂譜中那位成功的擺脫了死神的少女,向著無限的未來飛奔而去。
這麼一想,澤越止就在高速道路上供人停下車子的平台停下了車。
這個平台似乎是給人看太陽升起而建造的。
這個國家的政府,就喜歡在這種地方花大價錢建造一些可能一個月也用不了幾次的東西。
如果政府將在莫名其妙的人跡罕至的地方建造高速公路、或者是一些毫無作用的建築物的錢用在能使國民富足、提供更多工作機會的地方,那麼這個國家的少年們,也不會拼命的努力活下去,卻還是不斷地在這個M型的社會中跌落到最底層去了。
車載音響里繼續迴響著永遠子的歌聲,而澤越止則從後備箱裡翻出了自己的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和澤越止每年都會有兩到三次的全國旅行時一定會帶上的佐伯克哉一樣,跟隨著他在全國各地到處跑。
“有沒有什麼想聽的曲子?”
澤越止問著從後排座上跟著自己一起下了車的雪穗和亮司。
二人搖搖頭。
他們兩個人雖然在唐澤夫人的教導下,也有了得體的言行舉止。一見他們的言行舉止,就能知道兩人擁有良好的家教。
可是在他們兩人的靈魂深處,卻依然還是那個被澤越止所救的無助小孩。
就算用暴力和強大建立起了讓黑道都畏懼的軀殼,可是他們二人卻根本對高雅音樂的賞析苦手不已。
就算是聽說過澤越止有非常高超的琴技,可是他們二人從未如佐伯克哉那般有幸聽到國王陛下的個人小提琴演奏會。
“那麼,就先從舒伯特的《死神與少女》開始吧。”
澤越止向著僅有的兩位觀眾一鞠躬,然後架起了小提琴。
樂聲宛如流水潺潺留出,亮司已經跑去將車載音響給關掉了。
不知道是何種緣故,此時的秋名山居然沒有一輛車經過,這簡直就是理想中的獨奏會。
從舒伯特的《死神與少女》拉到了《骷髏之舞》,之後換了炫耀技巧的《魔鬼的顫音》,就連不同音律的亮司也能知道這是國王陛下在單純的炫耀技巧。
如果換做他人這麼做,雪穗和亮司一定會對這種炫耀黨產生極大的惡感,但是如今這麼做的人確實澤越止。
——這位國王陛下無論做什麼,都會得到崇拜他的國民們無限的推崇。
他天生就給人一種無論能做到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氣質。
在炫耀的技巧結束後,澤越止想了想,便換了大型音樂劇里的《舍赫拉查德》里的那段小提琴獨奏。
這段獨奏對演奏者的要求之高,不僅僅是在技巧上的,而是在樂曲中所注入的感情。
音樂是個非常微妙的東西。
只要技巧完美,就能得到很高的評價,但是有很多時候,評委會為演奏者對曲子的不同解讀,以及不同的感情給出不同的評價。
單純的從演奏技巧這方面來講,澤越止早就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位置,而讓她能夠佇立在只能容納一人的頂尖位置的,正是她對待音樂的態度。
雖然曾經渡過的時光早已變為了第三人稱的劇情小說,但是只要澤越止在腦子裡回憶小說中的內容,再進行設身處地的回想,重溫往日的“自己”曾經在音樂上得到的感動,也不過是需要挑戰一下的難度。
當初她因為因果線補完的需要,曾經不得不捏著鼻子和一之瀨巧這種人渣倒貼了整整十年,但是雖然感情上那傢伙是個無藥可救的惡徒,但是在音樂上卻抱著比誰都要真誠的心。
嚴格來說,一之瀨巧對音樂工作的狂熱和敏銳度,也影響到了澤越止。
總而言之,這就是再怎麼糟糕的花花公子也會有出人意料的優秀閃光點。
等到這段獨奏結束後,響起的掌聲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
亮司與雪穗將目光轉向了那突如其然出現的觀眾。
“我對自己的不請自來非常抱歉。”
身穿深藍色襯衫的青年得體的微笑著誇讚道:“但是閣下的演奏實在是太棒了。”
澤越止點點頭。
“哦,多謝。”
他不是佐伯克哉那種厚臉皮,對什麼話都能面色如常的恭維回答:“多謝誇讚。”
“我是高橋涼介。”
藍襯衫的青年向著澤越止伸出了手,澤越止看著他,若有所思。
“啊,你是那個高橋啟介的哥哥。”
“在下的弟弟承蒙閣下的關照,現在已經不再是暴走族了。”
澤越止說起那個想以全世界為敵,當了暴走族,結果卻衝動起來連暴走族的老大都不放在眼裡,最後被十幾個昔日的“隊友”圍毆的少年,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