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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北都聽到佐伯克哉的這個言語,手中抓住那張字條,積壓在心中的那些沉重的情緒瞬間決堤而出。
“這樣的活著,好辛苦。”
“沒辦法啊,他是國王陛下啊。”
活得辛苦,理所當然的。
“但是,我所知道的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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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越止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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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伯克哉可是完全把我給美化的不成樣子了。”】
【“我所知道的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蠢貨啊。”】
澤越止摸了摸丘比的尾巴,然後有些惡作劇的將它甩到了推門進來找他談事情的庚姬身上。
就算是據說能潛入任何人夢中的庚姬,都見不到丘比這個怪物啊,這要澤越止怎麼認真的對待她呢?
“庚姬,我對你和你姐姐丁姬之間的恩怨情仇沒什麼興趣哦。”
澤越止拍了拍懷中抱著的哪咤的背,後者早就在庚姬靠近的時候就醒來了。
“哪咤,拜託你一件事情。”
澤越止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串著十字架的玫瑰念珠,遞給了哪咤。
這是他之前和北都在池袋逛街的時候,被一個看上去從風俗店重歸正途的女人送的禮物。
“幫我把這個給池袋的FLOWER土耳其浴場的夏澄火煉。”
有丘比這個作弊器,天龍的各色人等的身份在澤越止的眼中,根本無所遁形。如果她願意,甚至能連對方自己都忘記的“過去”和所擁有的“現在”全部挖得乾乾淨淨。
哪咤接過澤越止遞過來的念珠,然後就離開了這個大廳。
“那麼,庚,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地龍神威啊,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要保護的這個星球都沒來質疑我的做法,”澤越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向著庚姬的面前一步一步的邁了出去,“你區區一個人類,又有怎樣的資格來質疑我呢?”
仗著身高,澤越止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美艷的女人,他打從心底里就不喜歡這種自私又目下無塵的女人。
就連曾經遇到過的衛宮切嗣——不,這個傢伙根本無法與衛宮切嗣相提並論。
偉大的簡直自己背負起沉重的十字架的衛宮切嗣,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
但是這個理想主義者,澤越止雖然會為他的做法嘆息甚至是同情,卻還是崇敬他。
現在她也正在做和衛宮切嗣類似的事情。
但是庚姬的願望太噁心了。
為了讓姐姐不用再當夢見,所以地球毀滅也沒有關係?
氣量太狹小了。
也太自私了。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目光狹隘的傢伙,居然也是我的同族呢。”
澤越止歪著頭看著庚姬,如同寵溺戀人的雙眸中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意。
“人類真是個有趣的物種啊。”
澤越止轉過身,張開了雙手。
在地下的空間中,張開雙手的白衣青年,仿佛在擁抱這個世界。
“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曾經說過,他最愛人類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人類那麼值得被愛了。”
他放下雙手,轉過身的瞬間,那雙能夠理解櫻冢護的雙目終於撕下了瞳孔最深處的偽裝,露出了真正的瘋狂。
那是就連庚姬都在懷疑自己,為什麼要算計這種傢伙的狂氣。
“庚姬,如果你的能力不能為我所用的話。”
澤越止抬起了手。
神劍從虛空中被他握住劍柄。
“那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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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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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我的七御使。”
“拿什麼來交換我的出力呢?”
“嘖,不能幫忙的話就去死吧。”
“真是冷酷的國王陛下啊。”
“星史郎,既然喊了我陛下,就快點履行自己作為家臣的職責。”
“太任性了呢,陛下。”
“我不需要一個連我的命令都不聽從的家臣。”
“呵……”
“?”
“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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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的場合】
】
為了保護天龍神威而組合行動的鬼咒嵐與有洙川空汰,今日也如同普通的約會情侶一般走在街上。
然後,就在司狼神威的面前,一隻巨大的烏鴉丟下了重傷垂死的一個女人。
那是“夢見”丁姬的妹妹——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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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的場合】
】
【“開始崩壞了呢,澤越止。”】
第99章 虛構世界(二十)
【夢的場合】
通過式神得知了佐伯克哉已經將自己留下的便簽交給了皇北都,而那位皇一門的大小姐則立刻做出了決定的模樣,姑且不管佐伯那最後說的一番看似很狂霸酷帥拽、其實根本沒有半點用處的宣言,這位大小姐的果決姿態,倒是更值得在意一些。
可這不過是澤越止閒來無事下的一枚閒子而已,能用得上自然是錦上添花——可若是用不上麼,也無所謂。
反正她已經在這個世界裡,習慣了每時每刻都會在各種方面給自己刷高聲望值與形象值了。
這個數值可是沒有上限的,若是有,“澤越止”也早就達到了上限了。
但是她現在卻在想著接下去的事情。
成為了地龍後,每時每刻她的耳邊都會響起物種消亡的悲鳴之聲,大地開裂,森林被伐,山川湖泊遍布污染,整個世界凡是有人類所涉足的地方,被耗損的地方全都無所不在。
面對此情此景,也無外乎夢中出現的那名少女會如此的期望她能救自己的“母親”。
將這個星球視如母親的人類,若是她的猜想沒錯的話,只有那麼一個可能。
唯一的一個,最接近真相,不,根本就是真相的答案。
可這個答案在被確認之前,根本就只是澤越止的猜想而已。
地龍神威可比得到人類全力支援的天龍神威倒霉的多,與其說地龍的身後站著蓋亞、站著這個星球的意識,倒不如說他是自己種族中的叛徒。
如今非但背叛了自己的種族,還要與自己的種族為敵。
真是再差不過的現狀。
更糟糕的是,地龍的七御使在澤越止看來,根本就是廢物一堆的聚集體,就算是天龍的七封印那邊的未成年人占了一大半,可好歹還有皇一門的少主皇昴流鎮場,其他的幾名少年少女,包括對方的天龍神威在內,可都是又乖巧又懂事的好孩子。
而七御使呢?
除了個哪咤之外,澤越止根本不敢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其他人。神經病和作壁上觀的冷血傢伙幾乎是總人數之和,唯一比較靠譜一些的志勇糙雉,在澤越止眼中看來,卻是個走火入魔了的動物保護主義者。
倒不是說這個身份不好,但是怎麼看,這個男人也比他更要符合地龍神威的身份吧?
如果換了這個人,一定能夠開開心心的履行地龍神威的身份,而不用像她這樣子,根本不算是背地放水,基本上是消極怠工。
更何況,她連自己的同伴都沒法信任,這仗還怎麼打?
還別說,當然能打。
而且單純比對戰鬥力的話,贏得概率甚至遠超于天龍。
天龍的七封印裡面唯一能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人,唯一讓澤越止感到有些棘手的存在,說實話也就是個皇昴流而已。
可這天真過頭了的少年,卻因為自己留下的那封信,戰鬥力算是基本被廢。
感謝皇一門是正統的陰陽道吧,他們可是代表了白的那一面。
仁慈善良的天真少主,可比那蛇精病的櫻冢護要好對付的多了。最起碼的,澤越止手上有千萬種方法能對付這個有操行又高尚的皇一門少主。
一個人在封閉的空間裡,沒有時間的概念,當燈光黯淡消去,黑暗充斥了整個空間時,澤越止輕輕合上雙眼。
然後,她見到了那栗色長髮的少女。
在這個夢中,她是身穿白裙的澤越止,不是那一身白色西服的“澤越止”。
“我會救你的。”
她對那少女說了。
“這個星球的人柱,我會連你一起救。”
只是見到了那夢中少女睜大雙眼的錯愕表情,澤越止卻在沒有等到她的答覆之時,就被疼痛逼得從夢中醒來了。
‘夢見還真是討厭的傢伙。’
尤其是她見到的那個夢見,還是這個星球的人柱。
夢中少女的表情,可以說是已經確認了澤越止的猜想完全正確。
說是人柱,說得更簡單一點,就是活祭品。
誰獻祭出去的,為了什麼目的,現在根本無法推斷。
她只用知道,這個活祭品,卻是能夠擺脫地龍神威宿命的關鍵之一。
腦中一邊轉著各種想法,澤越止一邊伸出右手,將幾秒鐘前插進自己左手的匕首給拔了出來。
這一番舉動,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雖說是面無表情,他還是會抱怨一句:“星史郎,我的身體可沒有瞬間恢復的本事啊。”
左手上鮮血四濺,而將匕首用“甩”的插進她左手的櫻冢星史郎,卻還是那副笑容里充滿了不明所以意味的模樣。
掌握著黑之陰陽術的陰陽師緩步走向高位上的澤越止。
“既然是神威你的要求,我當然是照著要求來做了。怎麼了,現在又換成了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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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處的場合】
我確實是讓你在我被拉入夢中的一分鐘後把我弄醒,可沒讓你用這種方法啊。
澤越止覺得櫻冢星史郎還真是個神邏輯,就和他媽一樣,鬼曉得他們的三觀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是對於一個視打碎玻璃杯與殺人相同的家族,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敬而遠之。
可惜這唯一能做的路也不通了,所以對於欺身上前將雙手撐在他身旁椅子握把上的櫻冢星史郎,澤越止只是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櫻冢君,請不要挑釁我。”
“怎麼會呢。”
櫻冢星史郎的臉上含著笑意,可他的雙眼深處是漆黑一片。
那裡面沒有分毫的感情。
既不會為了死人而難過,也不會為了殺人而感到樂趣。
只是不知道緣由的“活著”而已。
但是這種執念可能讓人變成可怕又無敵的武器。
“我怎麼會捨得呢。”
“呵。”
發出一聲輕笑的澤越止放下了自己的手,隨後,只見到他的手,握住了被隨手放在靠著椅子的神劍上。
長劍揮出的瞬間,那凜然的姿儀宛若九天之上冷酷無情的神明。
在握著這柄神劍的瞬間,就意味著名為“澤越止”的人類已經徹底的“消亡”了,剩下的不過是地龍神威而已。
將他稱為“神威”的櫻冢星史郎,怕是此刻最清楚面前的“澤越止”究竟變成了什麼東西的傢伙了。
離“死”最近的他,在生的彼岸遙望到了跨越“死之界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