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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語的少年,現在是心急如焚的在找他呢,還是和雪穗一起安靜地過著自己的生活,等待著自己的下一輪指示?
冷若冰霜的美麗少女與沉默寡言的俊秀少年,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組合。
想了一下雪穗和亮司的去向,澤越止又不得不想到佐伯克哉。
嗯,也不知道克哉有沒有按照她所想的事情展開接下去的事情。
但願能成功吧。
不過少了他那部分,也無所謂啊。
反正結局已經註定了,佐伯克哉那邊需要負責的部分,也不是必須要出現的項目。
不過如果真能得償所願的話,也會多出許多的樂趣吧。
“說到底,肚子餓了的話,就找家店去吃飯吧。”
澤越止雖然是想去隨便找一家家庭料理店、吃頓便飯就好了,可是身邊的兩個大活人,一個是對吃的食物沒有什麼意見,所以無所謂吃什麼,另外一個……
自己似乎對櫻冢星史郎的了解程度,除了知道他的殺人和陰陽術的專長之外,沒有做過其他的任何了解呢。
“星史郎先生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嗎?”
“沒有。”
“原來如此。”
澤越止點了點頭,但是抱著“不引人注目”的打算,最後還是讓櫻冢家的殺人用的式神當了一回買便當的跑腿工作。
外賣便當再怎麼可口,也只能在天空樹上吃了呢。
迎著高空的狂風吃著炸雞塊便當,還真是該說是有情調呢,還是閒得蛋疼呢?
澤越止看著手上吃完的空盒子,也做不出來讓這玩兒意成為高空墜物的又一非典型示例的事情。
隨手一扔這麼不道德的事情,她怎麼幹得出來?
“拜託了,星史郎。”
將吃完的可回收便當盒塞給了櫻冢星史郎後,澤越止就開始擺出了沉思的狀態。
思考了三十秒後,她忽然摸出手機,然後找到了相關的郵箱地址,將一封簡訊發了出去。
當她還沒決定好晚餐吃什麼的時候,天空樹不遠處的鋼軌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身穿白色的陰陽師狩衣,留著一頭黑色的短髮,卻掩蓋不了那身為女性的姣好面容的少女。
“喲。”
澤越止一如以往的抬起手,露出了與往常別無二致的笑容。
“皇一門的大小姐,皇北都。”
‘(我想隱瞞的事情)他已經全部知道了。’
對於這個事實,皇北都的心中的哀傷也不會多增加一分。
她來此,也有自己的目的。
明白確鑿的目的背後,是一個已經做好了犧牲決意的少女凜然的身姿。
抬手阻止了哪咤向北都邁開的步伐後,澤越止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麼,北都又不是七封印,來這裡,又是有何貴幹?”
“澤越止,我來阻止你毀滅世界。”
“愚蠢又天真的小姑娘。”
澤越止站了起來。
與皇北都為了控制身體平衡而極力壓抑的顫微微的身體不同,後台是這個星球意志的地龍神威與他的七御使們,根本不用擔心被高空的風給刮落地面。
若說皇北都這般的人、所經受的是輕易就能讓人失去平衡落到地上粉身碎骨的強風的話,那麼澤越止所享受到的,則是含情脈脈的春日微風了。
簡直是光明正大的作弊,而且這作弊作的誰也沒有力氣去找裁判抗議。
“北都,你對世界的定義是什麼?”
“當然現在的一切了!”
“不對。”
澤越止搖了搖頭。
就像是好心的老師見到無藥可救的笨學生,也只會露出的無奈笑容。
“你太傲慢了。”
第一次被人評價傲慢,而且還是被自己心儀的對象說“太傲慢了”,對北都而言不可謂不是晴天霹靂。
可是在心儀的對象是毀滅世界的地龍神威的消息前,任何的晴天霹靂都得靠邊站。
“人類只是這個循環的生物鏈上的一環而已,為什麼能被稱作世界?這個世界的構成遠遠超過你的想像,絕對不能那麼傲慢的單純將人類視作世界的本身。”
澤越止的話聽上去每一個字組成的每一個句子都完全正確,可這番話里卻充滿了蠱惑人心的意味。
讓北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被強風吹的頭痛,還是被這話給繞得暈暈乎乎了。
“再說了,我親愛的北都。”
澤越止幾句話之間,就已經走到她的身旁。
他的手上雖然還拿著劍,卻張開了雙手,做出了歡迎的姿態。
“你覺得我還需要多增加一個地龍神威的頭銜來錦上添花嗎?”
皇北都不知道庚姬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她只是見到眼前的這個英俊的青年又像是當初第一次相會時那樣,對著她張開雙手,遙遙的笑著。
眼眶中含著淚,皇北都向著澤越止奔了過來。
——若是我手上握劍,就不能擁抱你。若我放下手中劍,就不能保護你。那該怎麼辦呢?
——你握劍就好,我來擁抱你。
然後握劍的人手腕一轉,手中的長劍直接將全身心的信賴自己,愛慕自己的少女——通了個對穿。
鮮血順著劍身從劍尖上滴落在空中,澤越止腦中只是百無聊賴的想到了,這血要是落到了下面的哪個倒霉蛋身上,他們又會怎麼想這鮮血的來歷呢?
天空樹上的戰鬥,還真是該怎麼說呢?
突然間,周圍的空間一下子被特殊的結界所封閉了。
那個形狀,毫無疑問,只有可能一個人會用得到。
五芒星的結界啊。
“啊呀,這種時候就是女主角的弟弟登場的時間了。”
將手上的劍收回去後,澤越止看著那被自己一劍捅穿的少女身體落到了一條體態優美的白龍身上。
“真是不錯的式神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櫻冢星史郎走到了澤越止的身旁,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看著那條白龍讚美了一聲,下一秒,他就摸出一把人形的紙片,灑在了空中。
——無數的人形式神向著白龍撲去。
澤越止淡定的無視了這場不科學的陰陽術亂鬥,她只是微笑著看著一臉憤怒的盯著自己的那位少年英俊的面容。
“為什麼,”皇昴流從牙fèng中拼命的擠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曾經的正義使者,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國王陛下,難道就這麼被地龍神威的身份抹殺掉了全部的意識嗎?
他要怎麼做,才能將那位慈悲的國王陛下救回來?
“北都啊,還真是個天真可笑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憧憬就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啊——!”
昔日慈悲的國王,在此刻卻瘋狂的大笑起來。
無藥可救的暴君,徹頭徹尾的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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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昴流的場合】
澤越止嘲笑的不僅僅是皇昴流最重要的家人,從出生前就在一起的親人,而且他的那番話,更像是也在嘲笑可悲可笑的自己。
如果寫了那封信的澤越止,已經預見了自己會變成此刻的模樣,那麼他又該怎麼做?
完成自己所憧憬的人的願望,殺了現在的他嗎?
澤越止走到了昴流的面前,仗著身高優勢俯瞰著他的同時,強迫的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注視著自己。
“皇一門的少主大人,”這話從他的口中聽起來包含著嘲諷的意味,“剛才的話我可不是騙你姐姐的。”
說話之間,言語中呼出的熱氣還沒落到皇昴流的面頰上,就被高空的風吹散了。
“我啊,確實是不需要地龍神威的身份來錦上添花。”
他放開了手,向後走了幾步,抬起了手。
神劍劈落在了皇昴流的頭上前,卻被另外一把神劍擋住了。
天龍的神威,終於登場了。
對方尚未做自我介紹,澤越止就衝著司狼神威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喲,司狼君。”
“!”
“當年在沖繩一別之後,你的媽媽身體還好嗎?”
嘮家常般的寒暄,卻伴隨著兩柄相同的神劍相撞的金屬相碰的聲音。
天龍的七封印除了那位漂亮的巫女小姐外幾乎悉數到場,而地龍這方的七御使,卻只有哪咤和櫻冢星史郎。
“為什麼你還會記得——”
“啊,我的記性還蠻好的。只要發生過一次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忘記。”
無論是差點被櫻冢雪華殺死的記憶,還是耳朵里每時每刻迴響的物種消亡前的悲鳴,全部都聽得見。
“所以啊……”
長劍猛地一揮,逼退了司狼神威之後,澤越止將之前與皇昴流沒說完的對話講完了。
“我本來就一直想要毀滅現在的這個世界了。”
現在的世界再這樣子發展下去,就算她這個地龍神威死了,也不過是將死期延後而已。
所以,要換個辦法。
換一個,新的辦法。
第101章 虛構世界(完)
“沒想到啊,我當年居然說得出這麼中二的台詞來。”
身負地球之子身份的澤越止看著緒方啟文給自己拿過來的原帶,原帶上面年輕的自己真是好久不見了。
“科學側將會殺死神秘側什麼的……”
這種台詞好中二。
不,現在我還是大齡中二啊。
不過是被要求去“毀滅人類”。
澤越止之前和司狼神威幹了一架,在勝負未分的情況下他覺得比起取得勝利,還是讓皇北都先得到醫療救助比較好。
做出了判斷之後他就乾脆的撤退了。
臨走時也不忘提醒這群年紀還沒自己大的敵人們——
“記得把北都送醫院哦。”
皇一門本家的大小姐要是死在這裡了就不好了。
雖然櫻冢星史郎很好用,然而他又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維護自己,要每時每刻堤防皇一門的陰陽師派來的式神,不管精神正不正常,反正是個人都不想幹這種事情。
“雖然那個大小姐有了自己的覺悟不假……”
澤越止倒提著神劍,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他的身後跟著哪吒,至於星史郎則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是她要是現在死掉了,我可不想又多個麻煩。”
沒看到和七御使打的只有七封印嗎?
這個國家那麼多藏於深處的老頭子老太婆們都沒出馬呢。
他們是無能為力,還是不願意牽扯進地球和人類雙方意識的鬥爭之中?
除非是那些被命運選中的傢伙,否則的話——
只要牽扯進這種命運當中,就那麼巨大的因果壓下來,就算是不死也得死了。
“父親大人,您是……放水了嗎?”
“啊,學會了放水這個詞啊,哪吒真厲害欸。”
澤越止誇獎了一下哪吒,後者露出了近乎無邪的笑容。
他將手上的劍丟給了哪吒保管,而後者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就將劍藏在了自己的身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