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走了大約五分鐘之後,兩個人在路上遇到了被勒索中的青年。
澤越止下意識看過去之後,才發現對方是自己的熟人。
“啊,緒方君,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以上就是澤越止遇到緒方啟文的前情提要。
而在遇到緒方啟文,又替他解了圍之後,澤越止還沒從他口中了解到為什麼會被不良組織追債,下一秒就被他興沖沖地拖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看到緒方啟文的工作室後,澤越止才恍然大悟:“哦,你是付不起房租才借了高利貸嗎?”
“才不是!”
緒方啟文捂著額頭,點開了電腦上的某個程序。
“我只是做了擔保人……”
他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在澤越止“你是白痴啊”的眼神中沒了聲音。
“我、我也沒想到……”
“被騙上當的傢伙最後都是這麼一句話。你就是太爛好人了。那麼,那個傢伙的名字叫什麼?怎麼寫?人際關係怎麼樣?原來的工作呢?全都告訴我。”
澤越止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然後發了條簡訊給了佐伯克哉。
“軍師大人,我一切安好。”
先說自己的情況,再講自己的目的。
“緒方啟文給人當借債擔保人結果對方跑路現在自己正在被不良組織勒索,借債人信息見下所示,拜託你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將事情推給了自己萬能的軍師大人之後,澤越止看著緒方啟文一副“囧爆了”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邏輯。
“我本來想要找律師的……這種不正當的惡意行為……”
“高利貸的錢也是錢啊,雖然不當利息沒有償還的必要但是啊……明知道這一規定還去借錢……這是白痴啊?天下沒有白痴的午餐欸。”
“請別說了。”
澤越止看了一眼緒方啟文,也不再深究這個問題了。
他之前只是順手幫了個忙而已,這是習慣使然,和自己是不是地龍神威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地球之子沒有半點瓜葛。
“所以說,你要給我看什麼……”
然後緒方啟文興致勃勃的將他剪了一半的帶子放給了澤越止看。
澤越止一邊看著自己少年事情的記錄,一邊下意識地念叨著自己當年的幼稚言行。
“雖然幼稚又青澀,但是我當時還真是個……”
那種以正義為名單純想要揮灑自己體內不滿的暴力因子,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嗎?
“父、”在澤越止的注視下,哪吒改了口,“您當年還真是……”
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的哪吒一臉的困惑。
“暴力美學嘛。”澤越止給自己找了個解釋詞,然後繼續看了下去。
緒方啟文剪的片子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樣子。
看完片子,澤越止對緒方說了一句:“好好干。”
也就沒什麼話可以繼續和他說的了。
娛樂圈的事情他真的不懂啊,但是黑歷史他倒是知道的不少……畢竟雪穗最喜歡沒事的時候收集這些黑歷史的材料鍛鍊自己的情報收集的技能點了。
雖然有時候澤越止會覺得雪穗這個小姑娘的技能點有點點錯了……不過有亮司跟在她的身邊,那麼也就只能祝福一句“反正她開心就好了”。
當年明明和緒方啟文有很多話題可聊,可是現在似乎兩個人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誰說友情沒有保質期來著?
一旦所處的社會地位啊所經歷的事情啊有著不同的變化了,那麼一旦在種種的地方有了差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思考方面上的差異,這種差異最終將造成不可彌補的巨大鴻溝。
如果不想要鬧到雙方大打出手徹底鬧翻的難堪收場,還是平心靜氣的慢慢拉遠距離,然後再依靠“時間”這個理由來解釋不再聯繫的原因——這樣子比較好吧。
“說起來,澤越你一直都是這樣子。”
“欸?”
“看上去有很多話說,實際上和誰都保持著距離。”
“欸?”
“也沒有執著的東西。”
“有啊。”
“拯救失足少年少女這可不算啊。”
“欸,緒方你還能算是少年?稍微有點……厚臉皮欸。”
“……!這個不算!不要轉移話題。只要事情不發生在你的眼前的話,你絕對不會管的不是嗎?”
“我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是這個道理嗎?”
“這是漫畫的道理,不,是人生的道理,不是你的。你自己決定去做的道理,是你拿了這個道理來用。實際上——”
緒方啟文沒說下去,澤越止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抱歉,我接下去還有事情,先走了。”
“慢走。”
緒方啟文幾乎本能的回答了之後,眼睜睜的看著澤越止走出了自己的工作室。
雖然他的話還沒說完,但是卻打從心底期望自己的朋友……能夠做出自己的決定。
不要將他人的想法加諸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自己做出決定。
.
.
【【思考的場合】
】
廣闊的地下空間中,澤越止坐在那張高腳椅子上,思考著緒方啟文對自己講的話。
我的決定?
“說實話,我還真是驚訝啊。”
哪吒閉著雙眼,溫順的趴在澤越止的大腿上。
靜靜地聽著澤越止的自言自語。
哪吒本人是這麼考慮的。
現在的父親只需要聽眾,那麼他就做一個聽眾好了。
實際上很多時候,澤越止也只擁有聽眾。
能夠理解他的,或許只有佐伯克哉一個人。
然而這位陰險的軍師卻也只能在澤越止自己立起的無形隔層外側止步。
“明明是個會被友人騙去當保證人的笨蛋,但是卻被他說中了。”
澤越止的手邊放著那柄劍。
從人體內誕生,只為了讓他與另外一位神威戰鬥的武器。
劍乃是兇器,這一點毋庸置疑。
然而在更早一點的時間之前,劍乃是禮器。
最後,澤越止下定了決心:“哪吒,我不僅僅想要這個星球,我還想要這個宇宙。”
“啊,父親大人。”
哪吒溫順的開了口。
聲音里透著一股孩子對父親的依戀,亦或者是對愛慕之人的迷戀。
在這具人造人的軀殼中,還有著一名少女那無果又無妄的愛慕。
這份愛慕與這份血肉,造就了哪吒這個生命。
“您的意願,就是我的想法。”
“還真是貼心啊。”
澤越止伸出手,揉亂了哪吒的頭髮。
宛若月光從天空中落下的銀髮纏繞在澤越止的指尖。
“我想要救一個人。”
“您想要救誰呢?”
“人柱。”
說完,澤越止從孤寂的王座上站了起來。
他穿著白色的西服,西服外側還套著一件同色的風衣。
他的右手上握著那柄地球賜予的神劍。
倒轉劍尖,直指天空。
“我會救這個世界!作為交換,要將那個人柱給我放出來啊!”
和地球定下的契約從劍尖一路往下,從澤越止的右手指尖開始一直蔓延到了肩膀,又從肩膀往下,直往左側的心臟位置而去。
那複雜的紋路在表皮構建,直接編寫至了心臟的正中間。
表皮上的紋路哪怕用刀子將皮膚和肌肉削開,在那森森白骨上還會存在吧。
然而這是與地球意志相連的約定,只要他不死去,就一定會完成。
“那麼,”澤越止低下了頭,劍尖指向了下方,“哪吒。”
他輕聲呼喊哪吒之名。
“父親大人。”
“我們去拯救世界吧。”
大步向前,絕不回頭。
.
.
既不想殺人,也不想有人被殺。
以此作為奮鬥的目標,這一刻將會成為一切新時代歷史開展的原點。
而新時代對地球的人柱而言毫無意義。
這名被砍去四肢,剜去雙眸,埋在地心,成為人力柱的少女,親耳聽見了泥土被挖開的聲音,聽到了那個昔日在夢中與她約定的少年如今已有些蒼老的聲音。
然而他聲音中的笑意卻一直沒有變化。
“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我會救你的。
為了救你,我能夠與地球進行約定,揭開新時代的篇章,將人類帶往宇宙。
“我既然知道了有人在受苦,那就不能坐視不管。”
這一信念,從始至終,貫徹如一。
第102章 中華一番(一)
蹲在廚房裡,看著爐灶的瘦小孩子,一邊用燒火棍翻著爐子裡的柴火,一邊看著對著肩膀上的丘比說道:“我到底要在這種地方當燒火丫頭多久?”
“不是你說想要學習廚藝的嗎?”
“嘖,不學廚藝我怎麼過這日子?難道要去混商場嗎?我已經厭煩這種事情了。而且就算回去了第二天還有學校的統一測驗……”
就算是被稱作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但實際上,澤越止大約是整個綠川學院裡頭唯一一個會認認真真的對待每一門課程的學生了。
除她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抱著結交今後人生當中的重要夥伴,或者是觀察未來的“敵人情況”而在學校里度過的每一天。
比起以前剛入學時與任何人都不進行交談、永遠保持著一種作壁上觀的冷淡態度,現在的澤越止,則稍微會和班級的班長說上兩句話,偶爾也會“兩個人找個事情,一起出去活動活動”。
但是誰受得了剛剛從一個虛構世界逃脫出來、回到現實沒有超過一分鐘,就因為被那些想要殺死自己的怪物們抓到了蛛絲馬跡,而不得不被丘比丟進另外一個虛構空間去逃難?
她該感嘆丘比的當機立斷嗎?
因為虛構空間在進入的瞬間,阿克夏就能解析這個世界的構成,然後封鎖這個不完全的世界,讓那些想要殺死澤越止,拯救世界的怪物們無處下手。
之後,聽丘比的意思就是,在那些怪物得到她蹤跡的同時,阿克夏也捕捉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一場科技側與神秘側最高頂點的較量在這宇宙中展開,而她這個起因——不,僅僅只能算是原因之一,卻被困在這個世界裡面。
而且,她現在還是一個十九世紀的清朝的廣州人。
排除國籍變更這種事情不談,現在她的身份可是“大酒家老闆的孫女”這個身份聽上很霸氣,但現實沒那麼好的情況。
她的父母因為事故而年紀輕輕的死去,原本家業的繼承人死去後,她的祖父也只能將目光放在了給女兒找個好夫婿的想法上面。
“芷蘭小姐,你又在這裡了。”店裡的大廚李嚴一早上打開廚房門,就見到老闆的孫女正蹲在爐灶前,拿著燒火棍翻著什麼,“梅香小姐一大早就在找你了呢。再不快點回去的話,她會著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