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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沒想過,澤越止上車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認出了他的偽裝身份。
“誰家的計程車司機長你這副樣子啊?”
反問了一句之後,澤越止又追問道。
“大叔,你要不要成為我的族人?”
“綠王,不要當著我的面挖牆腳。”
“哪有,如果你也答應加入的話,就不是挖牆腳了。”
澤越止的話聽上去大言不慚,但是卻自有一套可以讓人接受的邏輯在裡面。
“這是收購。”
“我不在你面前,你想怎麼辦?”
“嗯……我有個主意。”
之前石板給予她王權身份的同時,交給了她……一種力量。
將力量匯聚在指尖,通過pfp的電子顯示屏,沿著與比水流的通話線路直接傳遞到了通訊的另外一端。
“能量也能有這種做法啊。”
比水流看著縈繞著綠色光芒的顯示屏,嘆了口氣。
白皙的纖瘦的手指點上屏幕之前,他又問了一句:“我有其他的選擇嗎?”
“不。”
被石板選中而不得不成為王才能脫離那個空間的澤越止,特別希望將自己的遭遇重複到其他的人身上去——其他的,她討厭的人身上去。
“我知道了。”
比水流只是伸直了手指,左手的指尖就能碰到縈繞著屏幕的綠色之光。
綠色的光沿著他的指尖一路往上,就立刻在他的左肩上留下了一個徽記。
“說實話,我可沒想到會有這種分類一樣的標記。”
“我不知道會有這種效果,真了不起。”
澤越止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偽計程車司機”的隔板。
“你呢?”
“比水流,你的想法呢?”
只是一句話,就證明了對方是比水流派系的身份。
“同意她。”
然後,在紅燈前,司機轉頭看向了澤越止。
“你準備怎麼做呢?綠王。”
澤越止反手敲了敲計程車司機周圍的透明擋板,那塊環繞著司機的透明擋板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是被蒸發了一樣。
或者說是,被“分解”了。
這就是綠王掌握的能力之一——“變化”。
“哇哦,像是鍊金術一樣。”
面無表情毫無感情的念了這句台詞之後,澤越止將自己縈繞著綠意的指尖碰了碰男人的後頸。
“現在好了。”
“一下子有了兩個族人,感覺怎麼樣,王?”
“啊……好糟糕。”
澤越止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古怪。
在遇到丘比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覺得世界毀滅啊重構啊都無所謂,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世界重構不僅僅給她帶來了一個家人而已。
還將原本她以為和自己沒有什麼干係的石板和王權者都聯繫在了一起。
而且還莫名其妙的多了——族人?
她可不知道自己除了澤越始之外,居然還會有其他的家人活在世界上。
“唉,我可不想變成一個大家族啊。”
這種話此刻聽上去只是開玩笑而已,然而在未來,這也確實是成為了一個“戲言”了。
“這可不會是什麼很容易就能夠決定的事情。”
比水流的聲音透過耳機線傳了過來,然後他在自己那個空間裡,享受著目前還屬於自己的“自由時光”。
於是在比水流和澤越止兩個人的靜默中,在司機先生一片沉默中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王,我們到目的地了。”
司機先生對於轉口喊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為“王”沒有半點的壓力。
在歷史上有很多沒有成年就因為種種原因登上王位的年幼王者,但是在石板的選擇之下,這也是頭一遭選中了從各種意義上都還屬於未成年人的“王者”。
在年邁的黃金之王的嚴重,可以看著年幼的王者,認真的點了點頭,在走下計程車之前,開口提了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的臉上露出了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符的笑容。
“我是磐舟天雞。”
“我知道了。”
澤越止點了點頭。
“名字是很重要的‘咒’。”
“欸?”
不知道為什麼,這為剛剛被選中的年輕的綠王,居然會說出這麼迷信的話來。
和迷信相關的,咒語啊,靈異之類的話題。
“以前看到過,說——名字是最簡短的咒,因為被這個咒所束縛,所以‘我們’才是‘我們’現在的樣子。如果將名字消除掉,那麼‘我們’雖然還是‘我們’,依然是‘以前’的‘我們’,但是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和‘我們’毫不相干了。”
在一秒鐘的沉默之後,男人苦笑著回答:“我對哲學這種東西不太擅長。”
換言之,完全沒法理解。
“沒關係,我是說給自己聽的。”
澤越止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計程車。
她一邊走,一邊將耳朵上的耳機摘了下來。
年長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這位在自己眼中也屬於年幼的王者翻過了護欄,走到了道路邊上的岩石上。
在公路的邊上架起白色的護欄,是為了防止自殺者將這裡當做自殺聖地,或者是阻止那些搞錯油門和剎車的愚蠢車手死在這裡。
在護欄的另外一端是向著海延生十數米的岩石群。
澤越止就在一堆岩石上,見到了那名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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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長與那種強大的力量互相妥協的赤王,他早在十年前就應該死了。
但是比十年還要更早一些的時候,爆發了一場聖杯戰爭。
作為明面上的“清掃戰爭”而去冬木市的黃金氏族的成員在冬木市收集到了大量的情報。
這些情報最終構成了一種能夠穩定被石板選中的王者頭頂上的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構造的藥劑。
被石板選中的王者擁有強大的能量,這些能量在某種情況下,會匯聚成一柄懸於天空的利劍。
利劍是能量的構成體,劍的樣貌由劍歸屬的王者本身的力量情況來決定。
簡單來說,王者的情況越好,能量越是穩定,劍的造型就越是完整。
王的情況越糟,劍就越是破敗不堪。
當超過了臨界點,劍就會從天而落——
在文獻中有類似的實驗記載。
除了異想天開的瘋子,沒人想要親眼見到王劍從天而落之後的能量暴走會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
尤其是跌落的是赤王的劍的話——
赤王擁有的能量屬性本來就是歸屬於狂暴一類,若是這麼強大的能量一瞬間暴走的話……
澤越止走到赤王的身邊,站在坐在岩石上的赤王邊上,看著遠處平靜的海面,開口說道:“這個神奈川縣,會被夷為平地的吧。”
“啊。”
被藥物控制了身體內的能量整整十年,在兩年那個藥物還被加以改進——即便如此,也不過續命的藥而已。
“不,或許這個神奈川縣會變成內陸海?”
“啊。”
澤越止轉過頭去,看著連話都懶得說的赤王。
王者的臉上儘是倦意。
“我一時之間居然也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詞了……”
年輕的新生綠王看著面前的赤王,眼中一片平靜之色。
“苟延殘喘了十年啊,為什麼你不去死呢——迦具都玄示?”
赤王轉頭迎上了綠王的雙眼。
他的眼睛裡面的光彩只有這位年輕的王者才能看見。
知道大限將至,所以才改變了安分守己的待在黃金之王準備的牢籠之內,從療養院逃了出來。
然而卻直奔神奈川縣……
“哦,要是約會的話,我不推薦海邊哦。”
澤越止手上拿著的pfp的耳機話筒里,還忠實的將她的對話傳給了線路那段的比水流。
作為兩位王者之間的唯一聽眾,比水流實在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行。
為什麼綠王非要對“戀愛地點”這麼執念呢?
“我喜歡高的地方,比方說東京塔啊,或者是天空樹之類的地方。”
“這樣子啊。”
“對。”
澤越止點了點頭。
“有機會的話,能夠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太可惜了。”
“嗯,是啊,太可惜了。”
澤越止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石板要選中我。”
這似乎是所有王者所無法了解的“宿命”。
石板的選擇方式,人類總是無法理解。
就算是有相關的無數研究,在遠東的國家和愛因茲貝侖家所在的德國也有相關的研究學者,然而關於石板究竟是個什麼構造,究竟從哪兒來的,到底來此幹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選出王,為什麼要給予王者力量,或者說——
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會有超能力者,石板給予王者的能量泄露出來的緣故才會有那麼多的超能力者嗎?
只是那麼點泄露的能量就會誕生如此多的超能力者的話,那麼石板本身具有多少的能量呢?
——和聖杯相比,又是如何呢?
在這個世界上的聖杯已經被丘比給吞掉了,澤越止一點也不介意在不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情況下,拿那個石板去餵丘比。
但是,就算真有那麼一天的話,赤王也不會看見了。
這是宿命。
大限將至。
命中注定他會此時此刻死於此地。
就不會死在其他的地方。
“說實話,能夠破壞命運的任何事情我都樂意去干。”
澤越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講給大限將至的赤王聽一樣,不斷地講了下去。
“我啊,超討厭被強加給我的一切事情,責任,還有周圍的事情啊,沒有必要的人際關係之類的。”
赤王靜靜地傾聽著想自己吐槽著青春期少女煩惱的“看似”普通普通的女子初中生。
“但是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看向赤王。
經過之間的海風產生了“變化”。
一把長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是類似西洋劍的構造,和長槍沒有半點相關的姿態。
幾乎是與此同時,天空之上出現了赤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那殘破的劍身讓人疑惑為何這柄劍還未從天空落下。
隨時落下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受此影響,綠王的劍也第一次顯出了原型。
那是無比美麗的深綠色的長劍。
完美無缺的綠色長劍。
綠王手上握著那柄劍,從上而下,劍尖刺穿了皮膚肌肉穿過骨骼之間的fèng隙直接捅穿了心臟之後,又從另外一側的胸口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