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這種男人的朋友們也全都覺得自己不值得在他這棵樹上吊死——真得超級苦亞希好嗎?
.
.
“沒辦法啊。”
澤越止有些苦惱地注視著向她抗議地真一。
“就是那麼愛他。”
她指著自己的心臟位置,看著為自己打抱不平,為她地忍耐與視而不見大聲抗議的真一。
“地獄也好,什麼地方都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這個瞬間,真一就知道自己輸了。
說著“地獄也好,什麼地方都好,我都要和他在一起。”這番話的澤越止,美得讓人只想落淚。
“那麼……”真一聽到自己這麼說,“我來保護澤越姐。”
“誒?”
“因為澤越姐是民俗學家啦,那麼民俗學家不是要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去嗎?我和澤越姐一起去,我來保護澤越姐!”
真一絞盡腦汁的給自己的願望尋找著理由。
這理由和種種藉口聽上去蹩腳極了,而且澤越止只是靜靜問了他一個問題,就讓他的全部藉口都沒有了半點作用。
“學校怎麼辦呢?家人也要和他們商量一下吧。這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情。”
澤越止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短髮。
“真一君和我商量這件事情我很高興,但是未成年人還是要遵循監護人的意見不是嗎?”
因為說話的人是澤越止,所以真一將一切的不滿和怒意都壓在了心裡。
“逃避是小孩子的做法。”澤越止的音容相貌一直都是那麼的平和溫柔,但是其中的堅持卻不會退讓半分,“直面自己的問題,才能成為出色的大人。”
為了成為澤越止口中的“出色大人”,真一下定決心要回去與自己的“家人”談一談。
不想讓她失望。
在她的明眸注視之下,他只覺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都是罪大惡極之事。
可他對結果不報任何的希望。
“對了。”
正在此時,澤越止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拿出了一張名片。
“我記得前兩天還要文科省的官員問我,要不要參加新的教育計劃……我去問問看具體的情況。”
她拍了拍真一的肩膀,對他這麼說了。
“況且,讓小孩子去面對所有的問題……這可是不對的。”
在真一看來,澤越止不過是打了幾個電話,用筆記本電腦收了幾封電子郵件,然後將郵件上的文檔打了出來罷了。
“這是文科省的一個新教育機制的計劃,”澤越止拿著文件給真一解說著上面的條款,“有相關的議員提出,為了保護弱勢的研究學術不被功利的社會給衝垮,同樣也為了保護國家的知識,可以讓真正對某個學科有興趣的學生從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某位教授進行研究項目,這樣子一來可以從小培養學術的專業性,也可以不用在根本用不到的知識上面浪費時間;另外一方面,如果教授因為年紀或者身體原因無法繼續研究,像是那種耗時很長的研究項目,要好幾代人才能完成的那種——被一手帶出來的學生立刻就能接手,而且也不會被人質疑專業性影響進度。”
“這不是……”真一覺得像是在哪裡聽說過這種做法,“師徒制度?”
在澤越止的鼓勵下,他不是很肯定的將答案講出了口。
“對。”止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她繼續講述了下去。
“真一如果不想上去制式的學校的話,要不要來幫我的忙?”
民俗專業畢業的澤越止,所進行的則是和民間音樂相關的資料收集和整理類別的工作。
在岡崎真一看來,澤越小姐的工作看上去既輕鬆又簡單,而且還看上去衣食無憂。
.
.
去了岡崎家,和真一的父親談論了一下她的工作狀態再搬出了教科省的大名後,得到真一這位新的助手弟子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早在這幾天的相處當中,岡崎真一就對澤越止心服口服。為了她收拾乾淨儀表,換上白襯衫後,也是惹人憐愛的美少年。他和澤越止的師徒組合,也是光看外表就能讓人放下戒心,再加上真一那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哄得那些上了年紀的頑固老人也被哄得極為開懷,再加上有澤越止在一旁誠懇的請求,他們兩個的資料收集工作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啊,這兩個月真是辛苦真一了。”
澤越止拿出一個信封,將裡面這幾個月的工作費交給了他。
“那麼,好好去玩吧。”
“但是,不許去未成年人不能進的地方哦。”
她點著真一的額頭,後者撒嬌似的抱怨著“我才不是那種人勒”,一旁端著咖啡的一之瀨巧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是扶額吐槽:“你們兩個的母子戲還沒演夠啊?”
“巧君,”澤越止衝著自己的男友無奈的笑,“你在妒忌嗎?”
“怎麼可能。”
一之瀨巧對於堂而皇之就借住在自己和女友同居住所的岡崎真一,抱著的是一種無視的態度。
“未成年人對我來講沒有威脅性啦。”
他舉了個例子。
“真一君對我的威脅性,還沒有蓮高呢。”
真一知道一之瀨巧口中說的“蓮”是本城蓮。
“蓮君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
澤越止回答一之瀨巧。
“他不是那種會移情別戀的人哦。”
“我也是啊。”
一之瀨巧的這句話在岡崎真一的耳中聽起來簡直就是“大言不慚”的最好註解。
一之瀨巧無視了岡崎真一的怒視,向著澤越止的方向探出身,親了親她的側臉:“我最愛止了。”
他低語道:“止是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澤越止只是紅著臉,對著巧君害羞的笑著。
真一忽然間想起了自己上次跟蹤著一之瀨巧所發生的事情。
常常不到十二點就不會回來的一之瀨,居然和其他的女人從旅館出來——
而且一連好幾天,都和不同的女人出入不同的旅館。
這種事情在岡崎真一的眼中看來是最不可思議的。
他眼中什麼地方都好的澤越止,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不好好珍惜?
.
.
澤越止會將真一帶在自己的身邊,只是衝著“因果線補完任務的關鍵人物還是放在身邊更妥當”這一點。
至於一之瀨巧?
第一次見面就給她帶來百分之二十五,接下去也是依靠他才遇上了那些帶來補完程度的人,這種男人不放在自己身邊不是太浪費了嗎?
至於他去外面找別的女人?
謝天謝地,她不用和這傢伙多滾床單真是太棒了。
【“丘比,一道菜吃十年也會膩的。”】
澤越止撓著丘比的下巴,這隻貓兔模樣的動物舒服的搖晃著腦子。
【“神大人,攻略加油哦。”】
【“啊啊,知道了。”】
澤越止看著丘比一甩尾巴跳下了窗台,她的身後是見到她又一次半夜起床,站在窗台前發呆的一之瀨巧。
“果然,止想回老家了嗎?”
從後抱住澤越止的一之瀨巧把玩著戀人的長髮,安撫著她。
“我,一直不喜歡東京。”
澤越止抬起手,輕輕放在一之瀨巧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上。
“但是,我只有巧的身邊才能待得下去。”
“啊。”
一之瀨巧對於這份告白幾近心滿意足。
“我好愛止。”
“嗯,我也是。”
澤越止的聲音聽上去幾不可聞。
第21章 NANA(三)
澤越止的老家和一之瀨巧——甚至是整個TRAPNEST的成員——都完全不同。
如果說他們是從鄉下來到大城市闖蕩的青少年們的話,那麼澤越止的家則在更加封閉和偏遠的鄉下。
那是現代社會的人類,口口聲聲的說著“啊啊啊,好想去親近大自然”,卻根本不願意在路途上花費時間和消耗大量的精力與體力的偏僻地方。
就連冬天只有狗熊在奔跑的北海道都有高速公路,可澤越止的老家卻根本沒有能容納車子通行的道路存在。
坐著電車在一個無人的站台下車後,就算有對路程的記憶,可單單步行也要走上四十五分鐘。
這個小村子卻足夠大。
大到從村頭走到村尾要一個多小時。
可是居民卻少得可憐。
在八十年代才總算裝上電力的地方,一直都沒有通上網絡,奇妙的是,在有了WIFI以後,就直接越過有線的網絡時代,徑直奔入了被無線網絡覆蓋的新時代。
澤越止常常會覺得,丘比真是個神奇又強大到超出人類理解的存在。
她的名字沒有變化,卻被加了一對音大教授的父母,出生自這種鄉下地方的母親在上音大時,遇見了大城市長大的父親。
他們兩個人的相識,正如同Journey樂隊的那首《Don\'t Stop Believing》的開頭所唱的那樣,來自鄉下小鎮的姑娘和來自底特律這個工業大城市的男孩在同一列午夜列車上,他們遇見了對方。
丘比給澤越止灌輸的身份是一出生就有呼吸道方面的毛病,所以被父母交託給了鄉下的外祖父母們照顧,她在上初中之前,一直在這個鄉下地方的家中自學。
到了外祖父母去世後,她也來到了祖父母的家中寄住,正好和一之瀨巧念的同一所學校。
若是知道自己百般疼愛的女兒居然會在初中時談了戀愛,而且對象還是個風評如此之差——即便再怎麼才華橫溢——的男人,澤越止的父母寧願用“身體不好”這個理由將她在家裡養到出嫁。
一之瀨巧當然知道澤越止的故鄉在什麼地方,但是他也僅僅是“知道”而已,他可沒有那個耐心在電車上坐幾個小時,下了電車後還要走將近一個小時,就為了去一個連通話訊號都差勁到家了的地方。
即便是他女友的要求,他也不打算這麼做。
在他看來,澤越止是非常容易哄開心的人,只要他許下承諾,那麼就算這個承諾放在那裡,沒有去完成的可能,她也不會抱怨半句。
.
.
TRAPNEST樂隊的所有人都熟識澤越止,一之瀨巧與她這位從氣質到身份都可謂是的大小姐的女性之間的那筆爛帳,真是怎麼都算不完。
他們抱著寬容的心態來對待這兩人之間那糾纏不休的戀情。
而沒人會討厭澤越止。
就算是偷偷愛慕著一之瀨巧的芹澤蕾拉,也無法將澤越止視為情敵。
情況正好相反。
芹澤蕾拉如同依賴自己的母親一樣,依賴著澤越止。
躺在沙發上,頭靠在澤越止大腿上的蕾拉在半睡半醒之間,口中呢喃著誰都聽不懂的話。
估計就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
而澤越止只是坐在沙發上,溫柔的梳理著蕾拉的粉色長髮,她纖細的手指插入了帶著體溫的溫暖長發,那有些冰冷的指尖很快就被捂暖了,而蕾拉舒服的換了個睡姿,將頭埋在澤越止的懷中,閉上了雙眼,不再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