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我很期待呢,澤越止。”】
它口中的止,並非是tomaru(男性的止讀音)而是itaru(女性的止讀音)。
.
.
【【唐澤雪穗的場合】
】
“那麼,唐澤喜歡什麼口味的冰激凌呢?”
上完課後,因為受到澤越止的叮囑,所以唐澤雪穗才不得不和班級里的同學打好了關係。
可是這種程度,已經讓唐澤雪穗感到厭煩了。
她好煩啊。
為什麼非要和這種真善美的女孩子做朋友?還有親近對方?
她只要能待在國王陛下的身邊就好了。
或者,是和亮司在一起就好了。
這個世界上,真正能理解她的痛苦她的過去,包容她的黑暗她的殘忍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有著兩個人就夠了。
她的世界不需要再多加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麻煩死了!
“薄荷。”
在眾人眼中冷淡又美麗的唐澤雪穗,只是輕輕的說出了自己的喜好。
這不過是澤越止喜歡的口味而已,她本人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癖好。
甜食控的國王陛下,除了甜品意外,也喜歡薄荷。
“誒,真是意外呢。”
桃生小鳥笑著看著身旁的唐澤雪穗。
她的笑容在身上背負著無比深重黑暗的雪穗看來,實在是太刺眼了。
和國王陛下的笑容完全不同。
國王陛下的笑容很溫暖,像是陽光一樣,但是卻連黑暗的一面都能包容下來。
但是桃生小鳥的笑容太溫柔了,那是連黑暗都沒見過的少女才會綻放的笑容。
但是意外的,雪穗根本不會覺得這笑容有多礙眼。
“為什麼?”
“因為,唐澤像是那種會一個人喝苦咖啡,非常的酷的人。”
“喜歡黑咖啡的人是亮司。”雪穗回答道,“我和陛下一樣,完全不擅長苦的東西。”
“啊,是這樣子啊。”
聽到雪穗提到“陛下”這個稱呼,桃生小鳥才會尷尬的笑了起來。
在小鳥看來,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雪穗會那麼迷戀那個叫做“澤越止”的青年。
甚至張口閉口,都會將對方喊做“國王陛下”。
“在桃生看來,我會那麼迷戀一個男人很不可思議嗎?”
“誒?”桃生小鳥在雪穗的注視下,忍不住點了點頭,“嗯,很奇怪呢。”
“和我的形象不符?”
“……是的。”
小鳥低下了頭,柔順的少女美得簡直就像是某種古典派的撫子姑娘。
“陛下,是那個時候,唯一一個向我伸出手的人。”
說起過去的事情,雪穗那如薄冰一般光潔美麗的面容,沒有絲毫的動搖。
“我和亮司那個時候太小了,亮司救不了我,只能和我一起在黑暗中沉淪下去。就算是黑暗裡,有他的陪伴我也無所謂。但是,本應該如此的命運,卻因為陛下的出現被打破了。”
唐澤雪穗說起這一點時,原本冷靜的雙眸中迸發出了讓桃生小鳥感到可怕、又讓她稍微有一些被動容的感情。
那感情太激烈了,帶著黑暗的氣息,像是要從封閉的內心中,通過“心靈的窗戶”中投射出來。
“陛下是能夠否決命運,擊碎所謂的‘星辰軌跡’,‘打破命運之輪’的人。”
“我有點,羨慕唐澤了。”
“為什麼?”
“因為,能夠有自己堅信的對象,並且毫不動搖,這樣子的唐澤,真是非常的、非常的美麗。”
聽到桃生小鳥的說法,唐澤雪穗有些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原本如雪般白皙的面頰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哦,是這樣子啊。”
她和桃生小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學校里的功課之類的事情,然後雪穗向著小鳥道謝了她的冰激凌後,就與她道別回家了。
.
.
【【亮司的場合】
】
在走過一個街道的轉彎口後,唐澤雪穗和剛剛從籃球部訓練場上歸來的亮司匯合在了一起。
“桃生小鳥沒有問題。”
“桃生封真沒有問題。”
兩個人一在無人的地方會面,就會變成人前所從未出現過的冷淡。
那是一種不將自己話語中討論的對象,視作活生生的人類,單純的當做數據來對待。
亮司靜靜地聽著雪穗的推測。
“看來,桃生家有問題的是他們的父母呢。”
亮司一貫是沉默的。
“嗯,孩子沒有被影響到呢。”
“回去匯報吧。”
亮司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雪穗的黑髮上,然後她則是轉過身,輕輕撩起臉龐的黑髮向著耳後掛去。
“亮司,不要看我的頭髮,看我怎麼樣?”
雪穗臉上所綻放的笑容,是在學校里和外人面前,從不會展露的冰雪消融後的笑容。
——為了保護這個笑容。
亮司暗自在心中握緊了雙拳。
他想到了昨晚被澤越止單獨叮囑的事情。
以前是這位國王陛下庇護他和雪穗。
他們那個時候太弱小了。
但是這位強大的國王,將自己的仁慈分到了他們的身上,所以他和雪穗才能走在陽光之下。
現在,是時候換他來救那位國王陛下了。
.
.
【【昨晚的場合】
】
亮司在凌晨四點被澤越止叫到外面來時,根本不知道這位國王陛下為什麼要用這麼特殊的方式來和自己聯繫。
那是連佐伯克哉也不知道,僅僅是國王陛下與亮司的單向聯繫方式。
“亮司,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拜託你。”
澤越止看著他,將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交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如果最近,我變得很奇怪,像是沒有約束和枷鎖了一樣,肆無忌憚的做出什麼毀滅世界啊,或者是毀滅世界的前奏布置啊這種事情,或者是突然間讓你和雪穗去調查些以前從未需要調查的人的話,立刻,將這封信交給皇一門的皇昴流。”
澤越止將一封信交到了桐原亮司的手上。
“記住,只能親手給皇昴流,就算是和他長得很像的北都,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知道了。”
亮司接下了澤越止寫的信,然後,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那位真正的,向他和雪穗伸出手,手握一把木刀,所向披靡的賢王。
現在的陛下,已經被他所背負的那些沉重的黑暗給浸透了,完全是“極惡的暴君”了。
.
.
【【皇一門的場合】
】
皇北都見到自己弟弟身穿狩衣走出門的身影時,忍不住開了口。
“昴流,莫非……”
“姐姐,神威已經做出了選擇。”
皇昴流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被宿命糾纏,完全無法擺脫,只能順應命運而戰的神情。
看到這樣子的雙生弟弟,北都的心中涌過絕望又難過的要命。
她不想讓自己的弟弟陷入可怕的戰鬥之中。
可是卻無法阻止這一場關係到地球命運的戰鬥。
已經不能算是戰鬥了。
是——戰爭。
“司狼神威選擇成為天龍,那麼相應的,地龍也誕生了。”
桃生鏡護因為對方救了自己深愛的妻子的緣故,所以沒有透露那第二位神威的身份。
但是從這位刀隱神社的神主所透露的訊息來看,就足以讓人擔憂年輕的司狼神威,是否能夠戰勝“那個人”了。
“這場戰鬥,是無可避免的。”
而且,他還要去了結那個最是差勁的陰陽術暗殺集團的首腦櫻冢護。
前途一片光明,光輝璀璨的皇一門少主,心中毫無陰霾。
不,或許是幾乎毫無陰霾。
然後,當皇昴流走出門口時,一個站在黑暗中的少年走了出來。
“皇一門的少主,皇昴流。”
稍微進行了一點電腦入侵的調查,這才發現澤越止寫在信上的那個“皇昴流收”的收件人究竟是誰。
“你是誰?”
“送信人。”
亮司可不敢將自己的真名報給這種可怕的陰陽師好嗎?
雖然對方如果想要調查的話,一下子就能調出自己的身份了。
他將沒有寫信人名字的信遞了過去。
皇昴流看了一眼信後,確定上面沒有附加什麼咒術之類的東西,而自稱“送信人”的少年,也是個非常平凡的,毫無靈力的普通人。
“多謝。”
皇一門的家教讓皇昴流向那少年道了謝,而對方則重新進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這時,皇昴流才錯愕的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那麼適合在黑暗中行走,似乎完全能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人存在。
‘這個人真的是個普通人嗎?’
皇昴流咬了咬牙,沒有看信,而是將信收在了衣袖,隨後離開了皇一門,前往丁姬所在之處。
那是天龍們相聚的地方。
他也要見一見,能夠成為七封印的同伴究竟是誰。
這一次,他不是以皇一門的少主前往,而是以天龍的七封印之一前往此地。
.
.
【【地龍的場合】
】
美艷的庚姬看著地下的巨大空間裡,被自己召集而來的幾位地龍,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終於來了,我的地龍。”
出現在門口的,是身穿白色的襯衫,打著白色的領帶,身穿一身白色西裝的青年。
或許白色的西裝會給人帶來輕浮的感覺,但是穿在這個青年身上,卻非常的恰如其分。
太恰當了。
那種莊重的感覺。
簡直就像是送葬時穿著的喪服一樣。
在這位身份毫無疑問的地龍身後,跟著一位銀髮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服飾,懷裡抱著一柄黑色與紅色相交的長劍。
那柄劍,就是神劍其一。
從刀隱神社裡被帶走的,由桃生紗鵺誕下的神劍。
“別隨便碰我,老太婆。”
那位身穿白色西服的青年,直接向身後的銀髮少年伸出手,握過了劍柄,將劍指在庚姬的面前。
他的面上雖然在笑,但是那厭惡的表情,就算是對人再無興趣的八頭司颯姬也毫無疑問的理解的很清楚。
“首先,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白衣青年一臉厭惡的說了自己的要求。
“其次,如果不知道謙遜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的話,好好去學校學會了再來。”
他的劍鋒一轉,直接落在了八頭司颯姬的脖子上。
“我記得你哦,不拿人命當人命看的小姑娘。”
白衣青年似乎認識這位被超級電腦“獸”所愛的人類少女。
“記得很清楚。”
他走過去,衝著這位地龍之一輕輕的一笑。
近在咫尺的冰冷笑容,若是放在往昔,會有無數的少女會為了這個笑容心甘情願的付出生命的代價吧。
但是現在,八頭司颯姬卻覺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