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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能夠和酒神一路而行,參加永無止境的飲酒作樂的狂歡的拉芙倫澤,也不是什麼品行無暇的嫻熟端正的好姑娘。
她根本就沒有是非善惡的觀念。
在夢中,她不僅僅問道了特別的百合花香,而且還見到了一名雙黑的青年。
與睡神相似的樣貌,然而那雙眼睛裡不是溫柔的笑意,而是更加冰冷一些。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對方,這麼說了。
而在夢中,拉芙倫澤笑著用力點點頭。
“謝謝你啊,塔納托斯。”
被說穿了身份,青年也不動怒。
而是說了一句……遲到了數千年的話。
當年背過身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死神,說出了當時沒說出口的話。
“照顧好你自己。”
“謝謝你。”
拉芙倫澤踮起腳,在夢中親了親死神的臉頰。
親完,她才像是害羞的姑娘一樣落荒而逃。
第142章 我的暑假和別人的不一樣(八)
澤越止本來也沒想過拖延壽命的方法能夠滿足衛宮切嗣那一顆愛女之心。
她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夠坑死足夠數量的英靈,然後最後獻上亞瑟王,將大聖杯召出來罷了。
招出大聖杯,然後讓丘比吞掉此世之惡。
可即便丘比將此世之惡全都吞了,這個世界也不見得能變得更加美好一點。
此世之惡——世界的惡意,人類的惡意所凝聚出來的鬼東西。
打個比方來說的話,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此世之惡”類似於遊戲安裝盤裡面沒有必要的文件,雖然被壓在了盤裡面,然而對於遊戲的運行和操作沒有半點好處,純粹是浪費硬碟空間。
但是清理掉了這部分的文件,將硬碟的空間騰出來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
在“此世之惡”從天空之洞傾斜下來之前,這玩兒意對整個世界都沒什麼意義。
既沒有危害,也沒有好處。
如此說來,好想玩遊戲。
一想到那部《亞瑟王傳》的遊戲新傳,澤越止就忍不住想要去預定遊戲的欲望。
還是忍一下吧。
只需考慮到連神明英靈都騙過了,那麼要是因為預定遊戲而漏了馬腳,就真的是虧大了。
“拉芙,晚餐想吃什麼呢?”
“欸,晚餐?什麼都可以。”
少女眨了眨雙眼,然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臉頰上泛起了害羞的紅暈。
“我呢,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我……”
“沒有嗎?”
“嗯。”
雖然是如同神話中所描述的美麗少女,但是現在她所“借用”的是傳統的東洋風少女的身軀。
即便如此,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愛麗斯菲爾意外的喜歡拉芙倫澤,這似乎是意外之喜?
然而這種好感度刷了也沒什麼用啊。
澤越止嘆了口氣,這就像是她在玩那部《終焉的天鵝曲》一樣,按照常理來攻略這部遊戲是不行的。
一般來說,好感度自然是能夠刷多少就刷多少,能有多少人刷好感度就儘量都將好感度刷上去,不管最後是開後宮結局還是單人支線,這都沒什麼關係。
可是那部遊戲就不能這麼玩。
有些角色的好感度一旦同時刷了就一定會是badending,有些角色的好感度不能超過一個臨界值,有些角色必須要刷到一定的好感度不然就是死活打不出最後的結局。
她還是認認真真的為這部遊戲寫了好長一篇的攻略呢,可惜遊戲太複雜劇情太喪病再加上系統真心渣——最後導致的是這部遊戲直接拖垮了原來的遊戲公司。
雖然現在重新出了續作,初回版的作品也被重新包裝販售了。
可是問題在於,再版的作品改成了符合廣大群眾喜聞樂見的劇情,那些尖銳酸刻的東西被改了之後,她反倒是厭倦起這個遊戲了。
好感度啊,系統設計之類對於遊戲來講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真正重要的是劇情。
“多謝款待。”
感謝了這頓美味的晚餐後,澤越止就向衛宮切嗣一家告辭了。
“再見面的時候,只有一方能夠獲得勝利呢。”
拉芙倫澤在門口時,轉頭對著屋內的美麗夫人揮揮手,就跨出了門口。
她在街上安然無恙的走了一段路後,saber看到她的眼眶中無端端的落下了淚水。
“我啊……最厭倦的事情就是戰爭了。”
美麗的少女口中講出自己的想法,然而這個想法也不過僅僅是一種奢望而已。
歷史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不斷的循環往復,人類的文明也由此推動交融。
死在戰場上的人類無數,被戰爭獻祭的靈魂無數。
北歐神話的諸神奧丁,他接受的貢品就是所有死在戰場上的英靈。
戰爭獻給奧丁,戰場上的亡者是祭品。
這就是奧丁。
宙斯呢?
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王,遵循著神系裡想要繼承神王之位,必須殺死自己父親的傳統,將弒父的傳統延續了下去。
而在預言中,宙斯也將會被自己的孩子殺死。
他所畏懼的那個預言中的孩子,先是狄俄尼索斯,後是戰爭女神雅典娜。
狄俄尼索斯是男神,他的神格卻和戰爭無關。
雅典娜是女神,可她卻是戰爭之神。
她手握勝利之矛尼基,所到之處戰無不勝。
就算與狄俄尼索斯打過交道,可惜卻無緣一見傳說中的戰爭女神。
就算是庇護了拉芙倫澤的阿爾忒彌斯,也不過是為了能夠阻止自己哥哥加入到那場愚蠢又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命運玩弄的鬧劇之中。
不過啊……宙斯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要想每個都見上一面,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讓人厭倦的是,這場聖杯戰爭裡頭和拉芙倫澤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還真是不少。
已經被幹掉的r和rider就不提了,berserker據說是違規召喚出來的赫拉克勒斯——
半神都在被召喚出來了……這樣子真的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記錯的話,赫拉克勒斯最適合的職介應該是archer才對吧?
大概是四戰的時候,召喚出來的saber太過英雄氣質了,所以比起孤高的英雄,愛因茲貝倫家族覺得還是聽話的忠犬更好用嗎?
雖然berserker特別燒魔力,但是如果魔力共給的r是伊莉雅斯菲爾的話……小聖杯作為魔力供給——實在是太作弊了。
不知道小聖杯的構造是不是能夠直接動用大聖杯的魔力。
要是真是這樣子的話,如果要以魔力值定勝負的話,這場聖杯戰爭就別打了。
話又說回來,如果四戰的時候愛因茲貝倫家族別太死撐的話,給衛宮切嗣一個assassin,聖杯戰爭應該是當天晚上就能結束了吧。
這麼說來,如果要玩更替英靈和r的遊戲的話,不知道衛宮切嗣遇上那位吉爾伽美什之王會怎麼樣?
一定非常有趣吧。
這兩個人相性之差,簡直一旦遇上就註定了悲慘的未來啊。
不過就吉爾伽美什那奇葩的愛好,說不定衛宮切嗣這種為他人的痛苦而感到痛苦的個性意外的和他胃口?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看一看啊。
澤越止嘆了口氣,然後停下了向著上坡而行的步伐。
在上坡的頂端,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簡直可以用“巨大”來形容的生物。
與其說是生物,倒不如稱之為——
怪物。
“berserker,殺了她。”
坐在怪物肩上的白髮少女躍到了地面,她身上穿著白色的洋裙,一雙紅色的雙眸里沒有絲毫的溫情可言。
這才是聖杯戰爭。
也差不多到了真正面對聖杯戰爭的時間了。
聽從白髮少女的命令,“怪物”從坡道頂端一躍而下。
明明是那麼巨大的身軀,但是卻和遲緩沒有半點干係。
那靈巧卻壓迫力十足的動作,果然不墜其昔日的威名。
完成了十二項功績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拉芙倫澤右手握著傘柄,抬起左手,掌心向前,做出了“停止”的動作。
“赫拉克勒斯——!”
拉芙倫澤大聲喊出了berserker的真名。
她的聲音卻無法觸動已經被奪走神智的英靈的神經,他揮舞著手上的巨劍,當空斬下——
是劍與劍碰撞時發出的巨響。
金屬碰撞的聲音,靈巧的青色身影與身材巨大的怪物交纏在一起。
同樣有龐大的魔力作為後盾,相比可以連續打上一天一夜也沒什麼干係。
但是澤越止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耗在這場聖杯戰爭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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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芙倫澤雙手捂著臉,蹲下身,懷裡依然緊緊地抱著的那柄傘。
她在哭泣。
為了昔日所相識的英雄而落淚。
在離開酒神之後,拉芙倫澤與阿波羅曾經有過短暫的相遇。
在那短暫的相逢中,厄洛斯的金劍射中了阿波羅的心臟,讓他對第一次見面的拉芙倫澤一見鍾情。
為了在心上人面前顯示自己的財富和實力的太陽神在面對赫拉克勒斯妄圖用金劍射落太陽而消除炎熱氣候的愚行時,本是準備狠狠地責罰這位愚蠢的半神兄弟,可是因為拉芙倫澤在一旁露出了畏懼的神情,再加上這本就是命運註定的行徑一環,太陽神寬容的給予了赫拉克勒斯一隻金缽,讓他能乘坐金缽渡海前往意卑利亞。
這是拉芙倫澤與赫拉克勒斯唯一的一次相逢。
這位半神之子向太陽神道謝的同時,也感謝了拉芙倫澤。
他曾經許下諾言,若是將來這位美麗的少女有所求,他定會願意欣然完成她的願望。
善良純真的拉芙倫澤從始至終就與那些惡毒的欲望無緣,就就算是她真有什麼願望,也一定不是什麼難以完成的苛刻條件。何況被諸神追求的拉芙倫澤,也不見得會有用得上自己這個承諾的機會。
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赫拉克勒斯才會許下這種承諾。
他沒有對太陽神說這種話,一方面是因為對方是神明的身份,另外一方面——欠拉芙倫澤的人情,總比欠一個神明的人情要好。
亞瑟王和赫拉克勒斯的戰鬥讓拉芙倫澤手足無措。
她在哭泣,她在落淚。
為了他人的痛苦而難受。
她甚至沒有足夠的力氣握緊手上的傘。
傘柄從她的手中花落,那柄白傘跌落在了地上,夕陽的餘輝落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橘色的光澤。
那頭黑髮也在夕陽的光中染上了其他的顏色。
“赫拉克勒斯,停手吧。”
當年許下的願望,如今從她的口中講了出來。
“住手,赫拉克勒斯!”
從拉芙倫澤的口中說出的願望,讓幾被遺忘的承諾產生了絕佳的效果。
赫拉克勒斯的動作仿佛被什麼龐大的力量暫停在了這一刻,對於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亞瑟王手上的寶劍毫不猶豫地捅穿了對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