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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越始看著首發上場的五個人,眼裡眉梢間含著笑意,看上去俊秀又溫和。
渾然不像是傳聞中的那個行事作風性格都出人意料怪異非常的傢伙。
“我們一定會贏的。”
他將這一種還未可知的事情,說得就像是理所當然之事。
雖然知道澤越始的天資有多高,可一旁的監督卻低聲回答:“不要想得太好了。凡事都會出人意料的。”
“不,這次不會的。”
澤越始說得斬釘截鐵。
“因為啊,勝利女神這次可是站在了我們這裡。”
“她就在場邊,為我們證明這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呢。”
若不是知道澤越始是個無藥可救的戀妹控,白金監督真會認為這傢伙是在說自己熱戀期的女朋友……或者是走火入魔無藥可救的蛇精病了。
“第三節……”
澤越始看著場上的隊員,笑著對監督說:“不,第二節讓我上去吧。”
“嗯……改主意了?”
比方說之前說的好好的,第三節才會登場什麼的。
“誒,我想早點結束比賽,晚上一起去吃慶功宴啊。”
“你啊……就連這種事情都計劃好了嗎?”
“當然了,我可是抱著一定會拿到勝利的念頭來這裡的。”澤越始的唇角帶著笑意,眼眸的深處卻並未閃耀著喜悅的光輝,而是單純的,陳述一種事實的波瀾不驚,“如果不是為了勝利,那又為什麼需要競賽呢?”
無論是國與國之間還是人與人之間,只要扯上競爭的關係,那麼所謂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都是廢話,沒有人會去關注輸家,所有的掌聲榮譽燈光矚目全部都是勝者的所有物。
哪怕勝者不屑一顧,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因為這種刻薄的態度而摒棄對方。
人類是一個最擅長腦補的生物,他們腦中所勾勒出的某種形態,全都或多或少的增加了自己的主觀態度,而這種主觀態度裡面帶著自己的喜惡……
要說敗北的理由的話,就一定是這種“原因”。
哪怕計劃了一千遍一萬遍,就算再小心叮囑絕不可以輕易對待澤越始,但是等這個人扯下肩上的外套,站到場上之後,澤越止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向內收攏。
她想要雙手握拳,卻覺得太小題大作了。
生平從未站在觀眾的角度,去為自己的至親歡呼喝彩加油鼓勁——
哪怕在二次元的世界裡通關了無數類似的情節,但是在三次元中,這卻是貨真價實的頭一遭。
追溯往昔的記憶,一般都是她站在“舞台”的中心,獲贈那些觀者們的歡呼喝彩。
更多的時候,反倒是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再平庸無用者也能輕而易舉地了解到,什麼叫做天塹。
在任何一個領域中達到了一個高度,決定哪一方更厲害的最直接的條件是天賦而非努力。
有些東西在天賦面前,再多的努力也是無法趕超的。
……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澤越止的生父到底是如何得知的——自己的女兒在將來達到了如此的優秀到異常的程度,才會在孩子誕生之前就為她起名為“止”呢?
比起要靠再嫁才能養活自己和孩子的母親,澤越止更想知道自己生父的事情。
雖然她對這二者的興趣,還遠遠不比對地上爬動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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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澤越始踏上自己的“戰場”的那一刻,在觀眾席上旁觀的澤越止捏緊了雙拳。
她從未想過有那麼一瞬間,在自己面前撒嬌耍賴簡直神煩的兄長居然也會有這麼……一面。
“簡直就像是戴上了魔戒之後,性情大變了……”
她換了個姿勢。
還是全靠兄長的後門,她才能坐在第一排這種絕佳的位置上。
雖然對於兄長的心思也能琢磨出幾分,但這份好意她也笑納了。
總不好用“這個體育館是我的朋友神戶美和子家建造的,我要坐哪兒都沒問題”這種話回絕這一片好意吧?
綠川學院的這種有錢人的特權,隨便說一條出來就絕對拉足仇恨——
若是不想因為勢單力孤而命喪當場,還是別將這種事情講出來比較好。
就像是每次競選的時候,也不會有業內人士將競選時的所有條條框框的內幕和各中門道講出來啊。
對籃球全無概念的澤越止自然不知道,她的兄長一下場,就為了速戰速決而開了zone。
這可不是什麼簡單易懂有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
技術華麗高超,又能自由的進入zone……面對這種十四五歲就進入了zone的世界的對手,簡直是所有同時代人的不幸。
在見到這一刻的時候,白金監督向後一靠,嘴裡喃喃著:“這小子總算是認真起來了。”
在籃球這項運動賽事中的存在意義,就像是武俠小說裡頭的絕世武功秘籍,只有天資運氣都無雙決定的主角才能入手——
這是那些人才所無法到達的大門。
就算再怎麼優秀才華出眾的人,也只能站在門外,看著門內的那個世界感覺到天塹擋在身前的絕望。
真正的天才才能打開這扇大門——能夠對抗進入zone領域的,只有同樣進入zone的人。
但是這個場上……不存在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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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獨角戲。
一旦出場,就將所有的風光全部攬走,將所有的燈光與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除他之外,再無第二人。
在第三節的終末時,澤越始投出自己手上的籃球,沒有去追上球,反而站在場上,微微側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似的陷入了沉默。
白金監督的身子向前探了探,眼中的寒意幾乎要凝固成實體。
“糟了。”
是天才的所有物,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能領悟到zone的存在,但是zone一定是歸天才所有。
可是……澤越始太怪物了。
那麼年輕就輕易的跨過了對普通人而言,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天塹,推開了大門——
“太早了。”
是近乎無敵的……但是,帶來的負擔卻也是翻倍的增長!
他太早推開“門”了,還在成長之中的身體,沒有成長到能夠撐起這種負擔的時候!
就在這時,看台上忽然傳來了少女的高呼:“不行!”
循聲看去,是一名穿著深綠色的水手服,留著黑色長髮的少女。少女嬌艷無雙的面容上滿是慌張的神色。
聽到這一聲,澤越始才像是回到了現實世界一樣,衝著少女露出了一個笑容。
——少年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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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監督直接將一個人幾乎狂攬了近百分數的功臣摁在了椅子上,而後在直接進入了垃圾時間的第四節丟上了籃球部的新生。
好歹也讓他看看,被澤越始用各種手段挖過來的這些“未來的天才們”,到底牛到什麼程度嘛。
“晚上,我請大家去吃好吃的。”
臉上蓋著熱毛巾的澤越始壓低的說話聲,被準備上場的赤司征十郎聽見了。
‘這樣子,可不能隨便敷衍了事了。’
雖然,他也沒打算敷衍了事。
之前坐在赤司身旁的青峰大輝,在見到澤越始進入了zone的瞬間,身體都在微微的發抖,在畏懼這種怪物的心情被大腦理解之前,這名同伴已經因為極度的興奮而露出了張狂的笑容。
糟糕的是,雖然面上不動如山,可赤司征十郎當時的心態,也和青峰所表現出來的興奮完全相同。
第121章 櫻蘭
【“所以,這次又是什麼梗?”】
【“對神大人來說,這應該是你的拿手好戲吧。”】
【“什麼拿手好戲?說的我好像很人渣一樣。”】
澤越止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隨後長嘆一口氣,一掀被子,就走下了床。
上一秒還在歡慶兄長的勝利,下一秒就被丘比帶去穿越,哪個正常人能夠受得了?
‘還好我不是普通人。’
拿起厚重的大衣披在睡裙外面,赤著雙腳穿著拖鞋走在走廊上,澤越止決定去見見那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後找到了“真愛”,於是要同政治聯姻的妻子離婚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
雖然時代不同,可就算是清澗寺冬貴都沒敢休掉她呢!
雖說這裡頭鬼曉得伏見義康打了什麼主意,再加上那個時代離婚簡直是和要了女方的命沒甚區別,可既然她現在是“沒有感情”的正室的話——
小妖精,你可別讓我抓到什麼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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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小妖精”和他媽據理力爭的書房外面,“可憐的要被離婚”的正室夫人,在沒有關上門的書房外聽到了這麼一番話。
“母親!我一定要娶她!”
“你要將須王家的名譽毀到什麼程度才甘心!”
總之就是封建教條老古板和追求真愛自由的大少爺之間的爭吵吧。
這種戲碼也就大河劇會演了好嗎?
在心裏面不耐煩的彈著指甲的澤越止,在外表上卻是毫無疑問的面無血色,就算扶著牆壁,整個人看上去也是搖搖欲墜。
在一旁經過的傭人們看來,不過是和善又溫柔的夫人被出格的少爺的言論給弄得生不如死罷,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澤越止被門內的老夫人給叫了進去。
對於偷聽的妻子,丈夫自然沒有好臉色,而澤越止只是張口欲言,卻又因為不善言辭而嘆息著沒說出來自己的辯解。
就算是一旁的老夫人看了,也是恨鐵不成鋼的暗瞪了自己的媳婦一眼。
“媽媽,她已經有了我的兒子!”
這個天雷讓澤越止臉上最後一抹血色也消了乾淨。
“我絕對不會讓一個私生子繼承家業,死心吧。”
真正的掌權者這麼一講,她的兒子立刻要將離婚的大殺器重新提出,而他的母親卻如此宣告:“讓我承認那個私生子也可以。”
她冷酷的簡直像是一個惡魔。
“璃花,”她提到了在一旁毫無聲息的女人,“你來養這個孩子。”
“!”
一直像是牽線木偶一樣的年輕女人愣了一下,隨後如同所有被操控四肢和表情的線控人偶一樣,她低下了頭,輕聲回答:“我知道了。”
真的是……忍無可忍。
須王家的當家摔門而去,而老夫人則一個冷眼都不給自己的媳婦,最後只是有些厭棄的擺了擺手,“出去吧。”
聽到須王家真正的當家人這麼說了,澤越止自然是從善如流的退了下去。
不過三天,那名私生子就被送到了澤越止的面前。看來須王家真正管事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真是沒用的男人,澤越止看著睡在搖籃里的嬰兒,心中鄙夷著那個男人的同時,神色柔和的看著尚在睡夢中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