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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傅漣這種面上高冷又兇巴巴的男生用粉色螢光筆畫兔子,柳螢也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不過想起之前在KTV林啟山說的那些話,她的笑容還是漸漸淡去了,呼出一口氣,把這卷台詞稿好好地握著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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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之間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小團體,如果小團體的帶頭人物排擠了,那就意味著你要成為孤獨的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體育課,一個人上廁所,一個人看書寫作業。
這就是高中最常見的潛規則,沒人能夠逃出這個圈套。
「我周五那天在跟小柔逛街買發圈,看到手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真的對不起……」
盧雪歡眼睛紅紅的,她手裡攥著一張餐巾紙,正是那個叫小柔的女生遞給她的。
「我看到簡訊後就馬上去了KTV,趕過去的時候包間已經沒人了,我真的沒想到柳螢現在變得這麼凶,她以前脾氣很好,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跟混混們攪在一起。這都是誤會,我會親自去跟她講清楚的……」
小柔握緊了盧雪歡另一隻手,好生安慰道:「都說了她是神經病,以前脾氣再好,現在不也是這種人了嗎鄭秋,徐芮,你們也別怪雪歡了,她當時看到簡訊真的嚇壞了,臉都白了,直接就打車往白馬KTV跑。」
叫鄭秋和徐芮的女生正是被關若玉誆去白馬KTV的那兩個。
周五那天下午,她們從下午六點等到晚上九點,結果盧雪歡別說人影了,連個簡訊都沒有回覆。
本以為要被灌下六箱酒死定了,不過在她們各喝下兩瓶後還是被放出來了。
雖然沒有出事,但是唯獨她們二人知道那三個小時的煎熬和驚恐,從一開始期待盧雪歡的到來到後面的懷疑,最後變成了對她的暗恨和懷疑,負面情緒一點一點地侵蝕消磨著她們對盧雪歡的信任。
「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發圈,如果你們願意原諒我的話就收下好不好?」
盧雪歡的掌心躺著兩個精巧的發圈,一隻點綴著粉色的水晶蝴蝶,另一隻點綴著藍色的水晶蜻蜓。
鄭秋沒說話,只是看著身邊的徐芮的臉色瀅。
後者沉默了會兒,還是露出笑容接過了其中一個發圈:「我要蜻蜓,秋秋你戴粉色好看,你拿那個蝴蝶吧。」
盧雪歡漂亮的大眼睛瞬間瀰漫出霧氣,她有些哽咽:「謝謝你們願意原諒我……我一會兒就去找柳螢說清楚,告訴她有事沖我來,不要再這樣欺負你們了!」
徐芮眉毛揚了揚,搖搖頭道:「不用啦,我們以後不去惹她就行了,雪歡你們還沒吃飯吧?快去跟小柔吃飯,我們真沒生氣了。」
等到盧雪歡離去後,性格更內向些的鄭秋拉了拉徐芮的袖子:「徐芮……你真覺得雪歡是沒看到簡訊所以才沒過來幫我們嗎?」
徐芮低頭盯著手心的蜻蜓發圈,五指併攏逐漸用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她鼻子有些發酸,聲音也不由跟著變得喑啞起來:「咱們跟她認識這麼久了,又不是沒出去逛過街。她哪次不是在逛街的時候不停找我們拍合照?你覺得這年頭誰沒事的時候一整晚不掏出手機看看?」
掌心被發圈硌得生疼,徐芮再想起柳螢當時篤定盧雪歡不會來的表情和自己那會兒拼命維護盧雪歡的樣子,更覺得自己的一廂情願被人踐踏了。
盧雪歡怕了,怕被柳螢叫的人打,所以不僅裝沒看見簡訊不理人,甚至連報個警都怕惹麻煩。
而她們倒霉的源頭,也是她!
這會兒徐芮心裡恨的反而不是把她們騙去的關若玉,也不是潑酒的柳螢,而是盧雪歡!
徐芮心中越想越難受,抬起手將那個發圈遠遠地朝著樓下草叢丟出去。
「我算是看清楚了,什麼好朋友,真噁心!」
*
晚上還沒開始上晚自習,柳螢就看到教室門口矗了個高挑的身影,雙手插在校褲兜里,本來還有些土氣的灰白兩色海城校服都被他的長腿細腰托得好看許多,更莫提那張一出現連老師都忍不住偷瞄的俊秀臉蛋了。
柳螢埋著頭安靜解數學題,沒打算出去。傅漣見狀也不急,索性自己從後門溜進教室站到了柳螢身邊。
「你的公式代錯了,要用另一個公式,另外這兒可以添加一條輔助線……看,這樣就好了。」
傅漣絲毫沒有因周圍驟起的議論聲而不好意思,他鎮定自若地俯身拿筆,在柳螢的筆記本上飛快地寫下一個公式,又伸手點了點某處指明要點:「我講清楚沒有?」
他聲音本就夾雜著少年的清朗和變聲期過後的微微低沉,響在耳畔的時候仿佛拿了根細絨羽毛在她的耳芯撓,又癢又酥。
「要上晚自習了,你來我們班幹嘛」
柳螢小聲地說了句,隨即把自己的椅子往邊上挪了挪同他保持距離。
傅漣把筆一丟,順便合上柳螢的數學題本,揚眉朗聲回答:「我跟你們班主任申請了一個晚自習的時間,咱們去找個地方對主持稿去。」
容不得柳螢拒絕,他光是站在這兒就極有壓迫力了,更別提邊上不斷投過來的目光更是讓她不得不出去避難。
傅漣這種自帶閃光燈的人,真是惹不得。
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上,傅漣落後了柳螢半步,看著她隨著步伐晃動的長髮,忍不住輕揚唇角。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見她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