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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丟下太和!”
已同爹娘永訣,失怙失恃,斷不能再失兄長,孤苦無依。故握緊小拳頭,信誓旦旦,太氏靈族的男兒生來驍勇。固執己見,定要隨兄長上山打壞蛋:“再說了,就算受傷,太和也不會死的。”
雖在毀天滅地的災劫中,被山石砸中腦袋,當即昏死,無甚知覺,但見過犯錯的族裔被長老處死的情境,亦在兄長同眾殊交手時,小傷連連,卻不消多時,便自行癒合。故覺哥哥帶上他,斷不會成為負累。
“要死,也一塊死。”
不想被丟下,更想力所能及,助兄長一臂之力。然而,思及元一神曾道,甘木雖是不死樹,浸潤過甘露的生靈可以無限重生,卻亦非無懈可擊。故太鴻心憂,斷然不允唯一的至親以身犯險。板臉,欲強行將弟弟安置在新築的結界,卻未成想平地起風,飛沙走石,猝然將他兄弟捲入其中。心忖,八九不離十,同那妖傀脫不了干係。故只得將弟弟死死擁在懷中,催動涬氣相抗。待天旋地轉,終在一古樸殿閣中落腳,凝神靜氣,悄聲安撫驚魂未定的太和之餘,循著靈息,打量周遭。終在殿閣深處,探得異乎尋常的強大靈能。
“恭候多時。”
待見到那容貌如出一轍,陰晦笑意卻同始終神南轅北轍的男子,太鴻不動聲色,冷然聽其悠悠笑言,先宿主委實小氣,就算將這片大陸劃撥給他,又如何?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元一神當是知曉這是六合亘古不變的法則。然而,蓄意挑起紛爭,以生靈自相殘殺時所生惡念為食糧,壯大自身,希圖有朝一日,回摩訶般若境,取元一神而代之。委實可恨。
“我可說中你心思?”
當那妖傀不置可否,卻是揚高唇角,目蘊精光,便知自己不中亦不遠矣。至於對方緣何睜隻眼閉隻眼,任他和大陸上的眾殊周旋。多半亦是探底,掂量他有多大能耐。更有甚者……
看那妖傀凝睇他的丹田,笑漸諱深,揣測這妖物亦在覬覦他體內那股至陽元氣,方才放他長驅直入,伺機汲取。
“知道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呢。”
或者說,曾經的宿主對他知之甚深。誘它入傀,封印之時,僅帶走少許涬力。而要凝練名為須坨子的元能,惟有涬溟相當,方可成事。
“至於作何用途……”
妖傀冷笑。自是隨心所欲,縱橫六合:“畢竟本尊不若元一神,受造化掣肘。”
可是自由身呢。
遙望卡巴拉所在方位,笑漸恣意。太鴻則不多言,聚涬氣,祝頌元一神所授真言。妖傀不以為然:“別忘了,我可是從始神身上分離出來的。”
元一所創術法,瞭若指掌。殊不知始神將之剝離後,又在漫長的歲月中,摸索出借力打力,以造化中所蘊五行能量,克制涬溟元氣之法。
故當腳下土地崩裂,猝不及防,驟然浮空,妖傀又被平地而起的暴風所擋。應接不暇,欲凝溟氣相抗,一道落雷又衝破他所築結界,正中其身。不禁惱羞成怒:“如此這般,就當本尊沒轍了?”
運千年來所煉之元能“須坨子”,須臾間,恢復如初,亦未讓太鴻退卻。縱是妖傀的自愈能力,較浸潤過甘露的胞弟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那又如何?見招拆招,鏖戰三天三夜,須彌山亦被削了半座山頭,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亦未落下風,反而略勝一籌。
“怎麼可能?……”
一黃口小兒。初來乍到,所催涬力,更是不能和元一神同日而語。然則,身陷絕境,亦不言棄。甚至末了,靈能所剩無幾,卻仍似不要命一般,用那卡巴拉本體枝幹所制木劍,直破妖傀周身靈障。
削足梟首,粉身碎骨。
縱是泥身已然不復存在,仍因預先知曉妖傀精魂不死不滅,從元一神所贈百寶袋中,取出一淨瓶。照著始神所授之法,祝頌封印真言。
狂風大作,落土飛岩。
直待那至陰溟氣不由己,收歸平平無奇,實為神樹琅玕所制,靈蘊深厚之法器,蓋上卡巴拉所制木塞,最後施以禁制。
☆、第 5 章
“所以壞蛋是被封印了嗎?”
雖說鏖戰數日,險象環生。不曾上過戰場的娃娃亦被所見所聞震駭,常是忘卻投擲元一神所制暗器木流星,逼退妖傀。但見兄長露出欣慰笑意,便知他們以弱制強,成功降伏妖傀。待大陸上的諸方殊族聽聞靈師潰敗,亦未興亂。因開啟靈智之初,靈師便耳提面命,強者為尊。故海不揚波。甚至陸陸續續,前來投誠,奉少年為大陸的新共主。
“爾後便依劃分地域,各行其道,繁衍生息吧。”
雖自稱殊族,聽似勢眾,但每一族實則不過十來族裔。妖傀當道之時,闔族覆滅,更是稀疏平常。故當塵埃落定後,太鴻便依著故鄉化州,將大陸分成東勝瀛,西牛賀,南儋部,北俱蘆四洲,並同每一族的習性,亦或彼此間是否有宿怨、不當比鄰而居,終是細化出一片片棲息地。彼此制衡,奔走調停,終是在兩百年後,徹底平息這片大陸上的紛爭。
“上君亦當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於微時邂逅,最早看出少年良善本性,心悅誠服的陸吾一族,此間已是太鴻的得力親信。待四洲初定,須彌山上的宮苑亦恢復如初,便建言,主上當是娶妻,綿延後嗣。太鴻淡然搖首:“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