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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典上,賓客如雲,樓蘭王端坐高位,滿臉的笑,瞧得出有多滿意這椿姻緣。
時辰一到,美若天仙的新娘出現了,可她沒依照一般禮俗,蒙上紅巾覆臉,而是露出明媚嬌容,獨自由內堂走出,而這新郎官隨後覆著面坐在椅上讓人抬著進來。
眾人訝然。這是怎麼回事?怎生陰陽倒錯了?否則怎會有新娘不蓋紅巾,大大方方自己走出來,而新郎卻像小媳婦似的讓人覆面抬出?當真怪異到極點。
賓客中只有郭白康一人對此事暗笑,一點也不覺訝異。
「月牙泉,你又在胡鬧什麼呢?」連樓蘭王都忍不住蹙眉不悅。
他這女兒向來頑劣,不會連在婚典上都要搞花樣吧?
「這是我與卞無晨談好的條件,若要我下嫁,婚典當日他得扮成嬌羞的女方,而我充當男人,不戴紅巾、不覆臉,大方的嫁。」她得意的說。
「你這麼胡鬧,卞無晨也答應?」樓蘭王愕然。不可思議!
「為了娶我,他這不乖乖當個沒有聲音的小媳婦?」她掩著紅唇,笑得開心。
眾人一陣錯愕後,紛紛開始耳語。瞧來這卞無晨真愛慘了她,堂堂的大男人竟然願意扮成小媳婦?
真難以想像,像卞無晨這種坐擁天下財富、嘗盡世間美味、男女都能入懷的男子,何以如此沉迷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眾人不解,也難以理解。
「既然卞無晨自己都願意了,父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樓蘭王吶吶說道。這個卞無晨寵女兒寵上天了,連這種有損男性尊嚴的事都肯答應,這也好,將來有女兒當靠山,卞無晨當會更照顧他這個老丈人才是,他的國庫不會空虛了。
「拜堂吧,別錯過了良辰吉時了。」他提醒著。
「呃……」月牙泉突然左顧右盼了起來。
奇怪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傳來……
「怎以了,怎還不上前拜堂?」瞧她臉上有些陰晴不定,樓蘭王馬上關心詢問。
「我……再等等。」她可沒打算這麼輕易的就拜堂了。
「還等什麼?」他不解的問。
「等……」她支吾著不斷向外頭望去,就等著外頭有大事發生。
「月牙泉?」樓蘭王不耐煩了。眾人還等著呢,這女兒該不會是想反悔不嫁了吧?他有點緊張,都到了這地步了,她若不嫁,可是難以向卞無晨交代。
「再等一會就好——」
「不用等了,那把火會等咱們成完親後才開始燒的。」本來委靡坐著的「小媳婦」突然開口了,還動手掀掉了紅蓋頭,露出了俊美面容。
她一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在搞什麼鬼,竟然敢自行「解禁」?
卞無晨由椅子上站了起來,步伐輕盈如風,俊邪妖魅的神氣一點也無損,而且此刻笑得近乎狡詐了,他一手扣住她的腰,那模樣跟往常一樣張狂得教人髮指。
「小嘴再不闔上,就是在誘我吻住,幫你闔上。」他促狹的說。
她驚愕的緊閉上嘴,可眨眼後隨即咬牙切齒了。「什麼叫婚典後才放火?你將我的軍?!」她怒極。
「我不這麼做,豈能乖乖讓你自己走進禮堂?」他唇畔綻出詭笑來。
「就算進了禮堂,我也可以不嫁!」她氣急敗壞的哼道。
兩人原先說好,一把火燒光郭家的家當,讓火花延燒天際,一來讓郭白康愕然破然,當作是郭家膽敢毒害卞無晨的代價;二來毀去那害人至深的萬惡之物,省得遺禍人間;再來外頭忽生大火,婚典必會大亂,這婚禮辦不下去,她也不用真嫁,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好計謀,偏這男人竟然自己搞破壞,「無端清醒」了起來!
這傢伙竟敢設計她,要人延後火燒毒物的時間,這是逼嫁,可惡,她才不依!
眾人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不禁一頭霧水,只當兩個冤家在婚典上就無所顧忌的鬥嘴,反正這兩個人行事本來就離經叛道,大夥其實也見怪不怪。
但郭白康可就臉孔扭曲,驟然驚變了,他頓時明白自己上當受騙。這對男jian女賊聯手騙了他,卞無晨並非行將就木,月牙獲得勝利也非真的要與他交易,而他的那一批貨——火燒?糟了!一滴汗滾下,他倏然心驚的轉身。他得去搶救他的家當!
可人才出了廳堂,便教人架住了。
「你要往哪去啊?主人吩咐,您是貴賓,定要親眼觀完全程才能離開。」兩個彪形大漢說。
他教人點中啞穴的押回大廳,瞧著他憤怒又無法開口的臉龐,卞無晨撇唇冷笑一記。
「拜堂吧,你父王都提醒別錯過吉時了。」他笑著轉身面對正氣得七竊生煙的女人。
「要拜你自己拜,我沒答應過嫁你!」她頭頂已有數把野火在燒了。
「當真不嫁?」
「廢話!」
「那就沒辦法了。」他攤了手。
月牙泉眼一眯。這jian險的男人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招吧?她戒備地盯著他。
他唇畔躍上妖惡的笑容,慢慢地啟口,「我問過伺候你的女奴了,你這個月的癸水並沒有來,我想你應該已經懷上——」
「住口!」她雙頰瞬間爆出鮮艷分明的紅彩,迅速的搗住他的唇,怒到爆。
可他聲音已然傳揚出去,眾人聽得瞠目結舌,抽氣連連。這兩人還真驚世駭俗到什麼事都敢說、都敢做!
雖說大家對兩人已滾過床的事不足為奇,但這樣大剌剌的宣揚,還是教人傻眼。
而且另一個勁爆的消息由卞無晨自己親口證實,這堂還沒拜,新嫁娘肚裡已經有種了……
卞無晨拿下她搗嘴的手,傲慢的樣子,十足氣死人。「不拜堂孩子沒爹,這樣你還不拜?」
「沒爹就沒爹,反正我以後會為他湊足十個以上的爹,不差你這一個。」
「你以為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男人敢要你嗎?」他目光掃向廳上的眾男。
男賓們急忙搖手輸誠。不可能,也不敢沾惹他卞無晨的女人,況且她美則美矣,但脾氣潑辣到無人駕馭得住,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卞無晨能與她相抗衡了,再說,她肚裡還帶了個拖油瓶……誰敢接收啊?!
月牙泉見到眾人的孬樣,實在氣結。「卞無晨,你若真要娶我,就割肉當聘金,這樣我就考慮。」她故意刁難的說。
「割肉?」
「沒錯,我教你煩得早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眾人張大了嘴。這嬌女,竟要吃人肉?!
「好啊,你要吃哪個部位,我割給你。」他竟連眉並沒有也沒皺一下就頷首。
不會吧?一場婚典要搞得這麼血腥?眾人抖了起來。
「腿肉。」她輕快的點菜了。
「好。」他輕輕答應。
大夥對這兩個怪異變態的人只有錯愕連連的份,見到卞無晨真的取出小刀,撩開衣擺,就要割下,但靠近肉時又頓了一下。
「多少量?」
「夠煮一碗薑絲湯就成。」
「明白了。」這一刀真刺了進去,血滲了出來,還沒割下,一雙擦著艷紅蔻丹的手阻止了他。
「怎麼了?」
「算了,我反胃。」月牙泉臉龐有著奇怪的嫵媚艷色。
「所以不喝薑絲人肉湯了?」
「不喝了。」紅雲在她嫩頰上飄來飄去。
「那要嫁了嗎?」
「還是不嫁。」她沒鬆口。
「是嗎?」
「嗯……」她盯著他將帶血的小刀抽出,帥氣的往一旁丟去。
「早說嘛,搞那麼多事,也浪費大夥的時間。」他抱怨。
她聳了聳肩,「誰要你多事,搞什麼婚典。」
「嗯,這事是囉唆麻煩了點,應當有更省事的法子。」
「省什麼事,我又不嫁!」她轉著靈動神氣的眼珠子。
「我知道,所以你說的沒錯,我真多事了。」卞無晨突然朝外拍了手,立即有人像早備好似的送上一塊紅色絲巾。
「這是……」
「來,耽誤不少時間了,咱們拜堂了。」
「我說過不——」後話沒有了,因為她全身穴道被點住。
「好了、好了,開始拜堂了,那個誰?各就各位,唱禮、奏樂!」
卞無晨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回神,有默契的全當方才的那場鬧劇沒發生過,該拍手的拍手,該笑的笑,該歡呼的歡呼,一切照著禮數做足,井然有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禮成——」
這聲「禮成」一落,外頭立即發出巨響,郭白康頓時臉色大變,整個人快要癱下,轉身一看,身旁已無人架住他,他在驚灑了一泡尿後,努力振作起快暈過去的身子,就這樣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堂拜完了,月牙泉身上的穴道立即被解開,可賓客沒聽到預期的怒吼聲,反正見到她嬌美的容顏上羞澀不自在的紅暈。
「好了,堂也拜了,相公,走了,轉移陣地,換個地方看熱鬧了。」她流轉著嬌羞的眼波說。
眾人再度凸目。怎麼這女人前一刻還抵死不嫁,這一會卻連相公都喊出來了?這變化也太快了點吧!
「嗯,走吧。」卞無晨也像理所當然一般,攬過她的腰,一對儷人交耳相倚的雙雙走出廳堂。
現在是在演哪出戲?男的演出逼嫁、割肉、馴妻記;女的擺出不從、不要、不肯嫁後,峰迴路轉、繞了一圈,也耍了眾人一頓後,現在又歡喜收尾了?!
兩人異於常人的行徑,眾人嘖嘖稱奇,完全不懂他們的相處模式,不過,這卞無晨也真是的,既然知道月牙泉喜歡來「硬」的,早乾脆點這麼做不就好了,幹麼囉哩巴唆追求了人家三年,這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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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康嘔血的看著五萬盒香膏在火海中化為烏有。
完了!郭家的所有一切都已成了一堆灰燼了!
他不禁跪地悲憤的痛哭流涕。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真是可憐吶!」一雙柔荑突然捧住了他的臉龐,狀似遺憾憐惜的說。
他愕然的抬首,望見的是一張猶如春花般燦爛的笑臉,立即怒從中來。「你這可惡的女人!」跟著想起某件事,臉孔當下漲成深紅,內心湧上一股新仇舊恨,憤怒不已。
月牙泉眨了眨水噹噹的大眼,「好大的嗓門,相公,我耳朵都要聾了。」她抱怨的說。
她身後的男子踱了過來。「那就不要捧著人家的臉不放啊!」
卞無晨臉色可是難看得很,殺人的目光射向那原本怒不可遏的郭白康,也讓他的新婚嬌妻總算嬌笑的鬆開捧著人家臉的手。
郭白康身子一縮,怒容收回。「你……你怎麼?怎麼……」他驚慌不已,這時候身外之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在這男人手下保住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