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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娘子,聲如珠玉,叫人心折,木清晚聽了卻渾身一顫,心神立刻鬆散。
好在手心的萬獸志也因此消散,等墨夙走進的時候,只看到木清晚抱著那隻小白虎,一雙烏亮鳳眸看著自己。
小白虎似乎對墨夙很是忌憚,嗤著牙對他低聲呼嚕。
墨夙見那小白虎的頭枕著木清晚胸口,丹眸一深,抬手把小白虎給提了起來。
“哎!你做什麼!”
木清晚有點著急,怕墨夙會扔了它。
“娘子,你昨日說過,男女授受不清。”
小白虎四隻爪子不住抓撓,無奈墨夙揪的是它的後頸,怎麼也碰不到。
“這妖獸乃公獸,你抱著它,大為不妥。”
聽到墨夙提起公母問題,小白虎大驚失色,嗚咽一聲捂住自己的肚子,分外可憐。
木清晚原本有些擔憂,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纖指掩映紅唇,鳳眸微眯,睫毛如扇簾般微微闔下,一時明麗無雙。
墨夙看得入神,木清晚笑了一會兒似有所感應,心中微動,收了聲,一雙鳳目望向別處。
怎麼幾次三番的,總是在墨夙面前失了禮數……
此時外間忽然一陣嘈雜,隱約能聽見女子的聲音。木清晚看了一眼墨夙,墨夙隨手將小白虎往榻上一扔,力道恰好讓它著地,卻不會傷著。
小白虎被扔得四肢仰天,好一會兒才翻過身來,氣得四爪亂刨了一陣兒,方才解氣。
隨著墨夙來到精舍外,木清晚看見的是烏泱泱的一群蒼玄山弟子。中間被眾星拱月般擁著的那人,正是霜琉璃。
“霜師姐,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何必呢!”
“就是啊霜師姐,妖獸發狂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掌門對你太嚴苛了!”
幾個弟子攔在霜琉璃面前,霜琉璃卻始終臉若冰霜。看見墨夙與木清晚走了出來,霜琉璃眸中飛快閃過一絲亮光,緊接著走到兩人面前,就這麼跪了下來。
“師叔,師叔母。霜琉璃昨日伏妖不力,讓師叔母受驚,請師叔責罰。”
“霜師姐!”
身後的蒼玄山弟子登時急了。
霜琉璃乃蒼玄山新生弟子中的翹楚,白練霓裳這個稱號,更是讓所有蒼玄山弟子與有榮焉,將霜琉璃當成了心中神女。
這樣一位仙子人物,因一件幾乎不能算作過錯的錯事,跪在忻嬈這個妖女面前,如何不委屈?
甚至有男弟子顧不上墨夙在場,指著木清晚就開始斥責。
“妖女,就算你是仙尊道侶,也不該如此不講道理!霜師姐那天好心相助,與妖獸纏鬥更是危險重重,我等幾位輪值弟子看得清清楚楚。妖獸發狂,霜師姐又如何能夠攔得住?你竟心胸狹隘至此,要讓霜師姐跪在你面前請罪!你捫心自問,心中就不羞愧嗎!”
此時說話的男弟子,木清晚見過,正是那天輪值弟子中為首的那位。看他模樣清朗,眉目之間正氣凜然,說話之時,身後不少弟子紛紛點頭,看來平日在弟子中的威望也不小。
倒是空雪站在身後,看著木清晚,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實那天,空雪看到霜琉璃和妖獸纏鬥的時候,就發現霜琉璃始終盯著妖獸的傷處打。她記得課修時曾經學過,妖獸雖非我同類,卻也是天地間孕育的生靈。如若妖獸不傷人,修者不該主動挑釁。那日的妖獸雖然逃出了獸苑,卻未曾傷過蒼玄山弟子。霜琉璃專攻妖獸傷處,妖獸頻頻吃痛,故而才會發狂。
雖然她知道霜琉璃應該是降獸心切,但那天說起來,的確霜琉璃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心中糾結了半晌,空雪終於忍不住開口:“空衍師兄,這件事掌門和師叔們自有定論,也不能這般怪到這妖……師叔母頭上……”
“雪師妹,你這是什麼話!那天若不是霜師姐,你我七人怎能好好站在這裡?說不定就得上百草苑躺上三五天。霜師姐如此慈悲心腸,卻因這妖女要受這般屈辱,你竟要向著妖女說話嗎!”
空衍此言一出,身後弟子們紛紛呼應,空雪雖然還想解釋,卻已經被那些同仇敵愾的聲討給淹沒了。
這分明……是兩回事嘛!
空雪心裡覺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愧疚,不由朝木清晚的方向上看了一眼。
這妖女……其實怪可憐的……
結果空雪一抬頭,木清晚卻也正直直望向她,那雙眸子裡還含著一絲隱約的笑意,朝她悄悄眨了一下。
那日木清晚拿她和蝴蝶比較的事,猛地跳出心頭,空雪只覺雙頰一陣發燒,慌亂地將目光轉向別處,心中開始咬牙切齒。
她怎麼會覺得這妖女可憐的?腦子被天雷劈過了麼!
氣了一會兒,空雪還是有些擔心。
不知這妖女要怎麼應付眼下的局面呢?
木清晚逗完空雪,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霜琉璃,嘴角微微翹起。
她原先還以為,這片異世上人人專心修煉,不會有人再花心思費這些勾心鬥角的思量。不曾想,她還是考慮得過於簡單了。
正如市井俗語所言,有人之處,就有江湖。那麼有女子的地方,怎麼會少的了明爭暗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