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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母。”
空雪現在見到她,一改往日的尖酸,顯得十分恭敬。
經過這幾次事件,空雪對木清晚的印象大大改觀。想到之前自己對她不分青紅皂白的誤會,空雪特別不好意思。
課修的時候,聽到授業老師們關於正邪之分的教誨,空雪只覺得那是老生常談。沒想到一轉眼,自己卻正是犯了老師們常說的“臆斷”一罪,光憑著“想當然”去評判他人了。
木清晚自然不知道空雪心裡那些繞腸子,拉著她的手有些著急。
“空衍是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師叔母,您竟不知道麼?”空雪有些意外,“空衍師兄強行抽空丹田真氣,損毀了根基,師尊他們幾番查看,都說日後恐怕不能再增長境界呢。”
“抽空丹田真氣?”木清晚忽然想起自己被空蝶她們攔住,落下山崖那一天,眉心擰起,“怎麼會這樣?”
空雪看木清晚神色憂慮,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說,倒有些奇怪。
她還以為墨夙早就將這事告訴她了呢。
“師叔母,你還記得那天你掉落寒潭……”
空雪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木清晚,木清晚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天獲救的背後,還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發生。
“所以,空衍他是為了救我,才會損傷了丹田,對不對?”
空雪有些為難地看著木清晚:“師叔母,話不能這麼說。修道之人理應秉承天道,一旦見死不救,那就跟墮入魔道沒有什麼兩樣。空衍師兄雖然是為了救你,但他也是為了自己的一顆道心。這個結果雖然可惜,但並不能怪你。”
這番話,空雪說得很懇切,木清晚知道她並不是在故意安慰自己。
修道,即修心,心若入魔,對修道之人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空衍的遭遇,只能說是命中注定吧。
木清晚卻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她想起那日抱著琴,有些羞怯地向她吐露自己對霜琉璃愛意的那個青年。
明明幾日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誰知一轉眼,就成了令人惋惜的悲劇。
木清晚比別人更清楚,不能提升境界的廢物,會面臨著什麼。
回到精舍,她心不在焉,連洗浴都有些潦草。
就算空雪百般解釋,木清晚依舊無法釋懷——空衍就算為了救她,才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麼?
“夫君,丹田損毀,真的無藥可醫麼?”
墨夙看她一頭長髮還滴著水,滿臉落寞,心知她已經知道了空衍的事。神色微動,拿起一旁巾帕,替她擦頭。
“娘子,你身為魔尊弟子,怎麼連丹田損毀都不知道?”
木清晚頓時心裡一慌,隨口扯了個理由解釋:“我……我不過是忘了……”
糟糕,又漏了餡兒!
好在墨夙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懷疑她:“你呀!在為夫面前,犯些迷糊也就罷了。要是對著外人,不可這般隨意,知道麼?”
這話聽在木清晚心裡,仿佛含了一層弦外之音。
他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墨夙是在提醒她小心自己的身份?
木清晚還在驚疑不定,墨夙已經將話題岔開了。
“既然娘子忘記了,我便再與你細細說一遍,這回,你可要好好記清了。”
木清晚點點頭。
隨著墨夙的娓娓道來,她第一次對修煉之事有了細緻的了解。
修者修煉,是將天地之間的靈氣吸入自身經脈,用以驅使調用。當然,一開始修煉的時候,修者只能讓靈氣貫通經脈,卻不能將靈氣駐留。因此,境界在鑄元以前的修者,嚴格來說都不算入了修真的大門。
隨著修者境界的提升,開始能夠將靈氣化為真氣的時候,便有了貯存真氣的能力。而此時,一個特殊的穴位就發揮了它無與倫比的作用——丹田。
丹田,或者稱為氣海,位於臍下三寸處,是修者最為重要的一處穴位。人人都有丹田,在未修煉前,丹田有如鴻蒙之初,元氣未開,是一團混沌。
當人開始修煉後,丹田處的混沌元氣漸漸開始變幻,慢慢分出了兩個部分。輕而清者,盤旋在外,猶如一團氣牆。重而濁者,凝縮在內,成為一片液海。
當丹田混沌破開,修者便有了鑄元的基礎,真正開始能夠將靈氣化為真氣,存于丹田之中。
因為丹田外的氣牆十分脆弱,真氣又很是霸道,若是就這般煉化真氣,沒等丹核結成,丹田氣海便會不堪重負,潰敗破損。為了讓丹田能夠更為牢固,修者需要將凝練的一部分真氣附著於氣牆上,鞏固丹田。
這部分的真氣,特稱為真元,平時不能輕易動用。一旦真元抽空,再想調用真氣,則很可能引起丹田損毀,輕則影響日後修煉,重則稱為廢人。
而空衍為了攔住空蝶,強行將丹田內的真元抽空,致使氣牆破漏。雖不至於無法修煉,但他的丹田已經凝結不了丹核。
這也就意味著,今生空衍無法鑄元,只能止步凝脈了。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喃喃地,木清晚低下頭,不可避免地有了自責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