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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邊話音沒落,那絹衣便回道:“回夫人,奴婢做的來,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放心?那她可就真的要放心了。
於小靈看著絹衣清秀的眉眼,窈窕的身段,思緒飄飛。
午間,徐泮回來的時候,於小靈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不知怎地,從頭到腳都看他不順眼。
徐泮被他挑剔的眼神看兩回,也發現了些許奇怪之處,不由問道:“我哪裡穿的不對勁了嗎?”
於小靈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無意搭理,說道:“沒有。”
徐泮見她又是一副彆扭的樣子,不知自己哪裡又惹著了她,暗自里嘆了口氣,說道:“今日都做什麼了?霽哥兒也快成親了。你若有空,到可以回木魚胡同給岳母幫幫忙。”
於霽同顧初雨的婚期,定了又定,兩家考慮到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便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初,榴花初開的季節。
於霽是於家雨字輩的第一位男丁,而顧初雨則是頂了個縣主的名頭下嫁,這樁婚事不比於小靈,嫁進忠勤伯府顯得次要,而且木魚胡同更是娶妻,若不被京里的高門大戶輕看了,功夫可少費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為娘家人撐腰,專程招了大長公主和顧初雨往宮裡去了一趟,回過頭來,又賞賜了於家不少東西,比當時於小靈嫁人時賞賜的,還要貴重些。
皇后娘娘此時能靠的上的,也只有娘家人了。雖然於家這門姻親遠了些,可到底同她是一心的。於家能在京中高門中站住了腳,對皇后娘娘來說,自然是助力。
於小靈聽到徐泮這麼一說,想著自己也是有些日子沒有回木魚胡同了,當下便應下了,說次日便要過去,還要住上一晚。
徐泮想了想,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這日,於小靈回了木魚胡同,徐泮下衙回來了,抬腳走進了正院,才想起來他的小妻子已是往娘家去了。
徐泮心頭不由有些失落,轉眼看著正房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可是卻好像少了一大半一樣,空落落的。
於小靈此時還留下了些許人手的,平櫻見徐泮過來,連忙行禮問道:“伯爺可要飲茶?奴婢就去沏。”
徐泮抬手止住了她:“不用了。夫人可說明日幾時回來了嗎?”
“回伯爺,夫人沒說。”
徐泮想著她這些日子別彆扭扭的,對自己總是沒什麼好臉色,八成也是不想這麼快回來,自然不會留話。
他嘆了口氣,轉眼看見平櫻手裡還拿著書,正是於小靈平日裡愛看的那些話本子遊記之類的,不由又問道:“你拿著書做什麼?夫人吩咐你們做什麼了?”
平櫻回道:“夫人說這些書都看了好些遍了,一時也不會再看了,讓奴婢曬一曬,放到書房裡去。順便再到書房裡挑幾本地方志回來。”
“地方志?夫人怎麼想起來看這個了?”
平櫻聽他問,抿了嘴笑,想著夫人同伯爺這些日子不如從前甜蜜,連忙說道:“夫人說伯爺您在看那些地方志時大多看得投入,想來定是十分有趣的,所以夫人也想看看。”
徐泮一聽就彎了嘴角,她再如何彆扭,再如何裝作當做不把自己看在眼裡,可到底心裡,還是放著自己的。
徐泮滿意地“嗯”了一聲,又道:“你如何曉得哪本好看?你只需放書便罷了,我去來替夫人找幾個過來。”
平櫻一聽,連忙道好。
徐泮有了事情做,心裡空落落的感覺消散了大半,抬腳就往書房去了。
他剛到書房門前,便瞧見窗台上,擺了兩盆蘭花,一淡紫,一湖藍,清新雅致,甚是賞心悅目。徐泮這內書房並不常來,不知何時,竟有了幾分閨閣女子書房的樣子。
他心下甚悅,腦海里想著他彆扭的小妻子,抬腳進了屋子。屋裡的擺設並沒什麼大動,書案台上的花壺裡錯落有致的插了幾隻桃花,看著水靈靈的樣子,好似剛插上沒多久。
徐泮見了就更高興了,書房裡沒有什麼人,他抬腳走到一旁的書架子上,認真的翻起書來。
約莫過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他手上已翻出了三四本來,他一邊找著,還一邊查看書中的內容。看到些筆墨乏味的,便又放了回去,有些個雖內容不盡詳實,卻不乏有趣的,便放在了案上。
他這邊翻的正是用心,一時未察覺,書房門口已是站了個人。
來人正是那絹衣。
絹衣方才出門去,將之前插在花壺裡蔫了的幾株花枝處理掉,回頭過來,便看見了書房裡,站了個高大的人影。
絹衣由不得心跳一陣加快,原來伯爺已是長得這般威武了,從前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還不過是個略顯單薄的少年。
徐泮仍認真的翻著手上的地方志,那絹衣見自己不好相擾,定定地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徐泮的背影,少許,才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過了片刻,她又快步回來的時候,手上已是託了一盤剛沖好的清香的茶水了。
茶香同熱騰騰的水霧一道徐徐上飄,絹衣抬眼看見徐泮扔在,不由鬆了口氣。
她放緩了面色,使勁抿了抿唇,紅潤的唇登時更顯艷麗。
她緩步走到茶桌前,輕輕將托盤放了上去,紅木托盤扔到茶桌上時發出淺淺一聲響,直接引得徐泮回過了頭,向此處看來。
☆、第三三五章 內書房
徐泮回過頭來,正見窗簾透出的日光下,站著一個穿了淡紫色小襖並月白色月華裙的女子,遠遠看上一眼,便讓他想起了,方才進門前,窗欞上放著的兩盆蘭花。
這女子身量不高,日光之下更是看不清楚容貌,她一身打扮的清雅素淡,手上還沒來得及離開那託了清茶的紅木托盤。
茶的清香緩緩捲入空氣中,隨著微風,環繞在徐泮鼻尖。
有一瞬間,他的心快速跳了一下,他還以為,他的小妻子回來了。
然而他終究看清楚了這女子的容貌,清秀的眉眼,紅潤的唇色,和小巧的下巴,第一眼看去,她和於小靈頗有幾分相似,可再看卻全不一樣了。
徐泮對她並沒有什麼記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意張口問一句,還沒說話,便見那女子很是知禮地開了口。
“請伯爺安,奴婢絹衣如今在伯爺書房裡伺候。”絹衣矮身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絹衣?”徐泮完全記不起來。
絹衣見他不認得自己了,臉上閃過些許失望,繼而又說道:“奴婢和奴婢的娘親是隨二夫人從蜀中來的。奴婢起初在二夫人房裡伺候,之後二夫人把奴婢撥到您身邊來,也伺候了半年有餘。後來奴婢身子不好,才去到莊子上,昨日剛回來,夫人便把奴婢安排到了書房伺候了。”
徐泮聽她說是姚氏的人,恍然了一下,他雖然記不起來這絹衣曾經伺候過他了,可姚氏的人,卻讓他打心底覺得放心。
他頗為和顏悅色的“嗯”了一聲,抬眼看見書案上插著的幾株桃花,又點頭道了句:“你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