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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意一襲黑袍,站在她跟前,紀雲禾仰頭望著他。
四目相接,靜默無言。
此時空氣靜謐,兩人之間,眸光交織,呼吸相聞。
長意微微俯下身子,紀雲禾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微微往後仰了一下。
她的動作雖小,但是在長意眼中,還是如此的明顯,長意微微停頓了一瞬,冰藍色的眼瞳里,清晰的描畫了紀雲禾的面容。下一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再沒過多耽誤,當即抬起手,指尖拂過紀雲禾臉頰,穿過她的髮絲,停在她的後腦勺上。
他的掌心禁錮她的動作,強勢的不允許她逃避、退縮。
長意將眼睛閉上,那冰藍色的眼瞳,消失在長長的睫毛之下,他俯身而來,帶著特屬於他的氣息,將唇印在紀雲禾的唇瓣上。
他肌膚微涼,更襯得紀雲禾這雙唇的灼熱。
紀雲禾沒有閉眼,她呆滯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個吻。不似此前的調戲與突然,也不似上次那般的激烈與對抗。一個輕柔的吻,綿長而細緻。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紀雲禾感覺,他們好似就是一對令人稱羨的情侶,在最私密的時刻,做著最親密的事。
長意的氣息勾動她胸膛里的那顆鮫珠,絲絲涼意從紀雲禾心口處升騰而起。唇上的涼意與胸膛中的氣息連接,讓紀雲禾仿佛是飲了一口冰涼的酒,清冽的感覺直達心口,甚是迷醉人。
藍色的鮫珠離開她的胸膛,倏爾一轉,便隱入長意的唇瓣之間。
而這藍光消失之後,長意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窗外的日出在窗格子上又往上爬了一些,窗格子的陰影投在紀雲禾側臉上,時光流轉,斑駁之間,紀雲禾終是閉上了眼睛。
他們是為了讓長意拿回鮫珠,才親吻的,現在,鮫珠已經拿回了,這觸碰……毫無意義,但是紀雲禾卻沒有立即喝止,她給了自己剎那的放縱,這一生,這一世,紀雲禾常在隱忍,多在謀劃,步步算計,不敢走錯一步。
但此一刻,她選擇了放縱自己,感受這曇花開落間,短暫的歡娛與留戀……
她的睫羽顫動,胸中情緒翻湧。在這短暫的黑暗,片刻的沉迷之後,紀雲禾腦中仿似有一把劍,攜著寒光刺過,刺破這溫軟的夢鄉,同時也攪動紀雲禾的五臟六腑。
鮫珠離身,病痛再次席捲全身,且比之前來的更加洶湧。
身體裡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有針在扎一般,讓紀雲禾瞬間痛得清醒起來——
她是將死之人!
紀雲禾倏爾抬手,一把將長意推開。
僅一個動作,便讓她氣喘吁吁,她立即轉過身,捂住嘴,拼盡全力忍住疼痛,佯裝自己只是對這個吻不敢置信而已。
長意看著紀雲禾的背影,默了片刻:“一個時辰,我便回來。”
紀雲禾依舊捂著嘴,點點頭。
長意黑袍一動,氣息離開,身影消失在了房間之中。他離開的瞬間,紀雲禾眼前一黑,“咚”的一聲,摔倒在地,四肢綿軟無力,皮膚針扎似疼痛。她額上虛汗直冒。
紀雲禾摸了摸耳朵,她猶記得,長意說過,他給她的這個印記,讓他能看見她的所在,雖然不知道能看到什麼程度,但若長意在前面抓人,分神往她這兒一看,見她在地上躺著吐血,那豈不是壞事了。
紀雲禾連忙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到床上,將被子裹上,這才安心的雙眼一閉,昏睡過去。
長空之上,青羽鸞鳥飛羽舞九天,洛錦桑坐在青鸞的背上,她轉頭,看著身後的一團藍色的光華緊隨其後,卻在晃神間,那光華猛地一頓,瞬間落後青姬老遠,隔了一會兒,又跟了上來,往地面去了。
洛錦桑奇怪:“那鮫人怎麼了?”
“不知道呢。”青鸞懶懶的答了一句,又道,“小丫頭,你去南邊玩,那鮫人跟著幹什麼?”
洛錦桑嘿嘿一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遠處空中,倏爾傳來一聲“呀呀”的妖怪怪叫。
青羽鸞鳥在空中一轉,翅膀一收,飛羽盡散,她化為人形。洛錦桑“啊”的一聲驚呼,青姬手一撈,將自由向下墜落的洛錦桑後領提住,踏在雲端上問她:“小丫頭,這是個什麼鳥聲啊?”
“我想應該是妖怪鳥的叫聲,約莫還是個被馭妖師操縱的妖怪,或許還要擋咱們南下的路呢。”洛錦桑被青姬提著,身體在空中晃蕩著,但也不害怕,便努力抬著頭,將青姬看著,“要不你看看去?要是順手,幫我抓個馭妖師也行。”
青姬一笑:“我就知道你這小丫頭的話里有蹊蹺。”
青姬話音剛落,遠方妖怪的啼叫越發清晰。青姬望著遠方,輕輕一笑,倏爾眼中光華一閃,她沒有張口,但是一聲鸞鳥清啼響徹九天,隨著聲音一過,一股妖力徑直盪開,橫掃他們周邊的雲朵,萬裏白雲,登時散開。
遠處,一隻黑色的怪鳥在空中扇著翅膀。遠遠的,還能看見那鳥背上站著一個光著上半身的壯漢。
洛錦桑指著他道:“就是那個馭妖師吧。”
“小丫頭,我只答應幫你一個忙,可沒打算摻和到北境的這團亂事裡來。”
“哎呀,來都來了。”洛錦桑宛如是在勸青姬玩什麼遊戲一樣,道,“你現在不摻和,他也不會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