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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禾說罷,在方才的思考之後,她心中也已有了數,今日算是與林昊青談崩了。
沒了林滄瀾,她與林昊青短暫的和解之後,該怎麼爭,還得怎麼爭。
紀雲禾邁步要離開,林昊青側身問她:“解藥你不要了?”
“我想要,你現在也給我不了我。”紀雲禾指了指椅子上林滄瀾的屍體,“你先想好怎麼安葬他吧。谷中的老人、朝廷的眼線、大國師的意志,都不會允許一個弒父的叛逆之人登上谷主之位。他們要的是一個絕對聽話馭妖谷主。”
紀雲禾出了裡間,往屋外走去。可像是要和她剛才的話來個呼應一樣,在紀雲禾即將推門而出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谷主!谷主!”
門外,有一名馭妖師慌張的呼喊著,他停在門邊,著急的敲了兩下門。
在外面初升的朝陽中,馭妖師的身影投射在門上,與紀雲禾只有一門之隔。
紀雲禾推門而出的手停住了。
其實,在她與林昊青談崩了之後,紀雲禾最好是能真的扳倒林昊青,自己坐上谷主之位。讓眾人知道是林昊青殺了林滄瀾,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他會被馭妖谷中的人摒棄,會被朝廷流放,彼時,紀雲禾便是做馭妖穀穀主的最佳人選。手握權力,而身側再無干擾之人,她便能更方便的將長意帶出這囚牢。
但是……
馭妖師在門外,她如今和林昊青都在這屋中,二人身上皆有鮮血。
林滄瀾是誰殺的,這事情根本說不清楚。
紀雲禾轉頭,看向屋內的林昊青。
林昊青隨即走了出來,與紀雲禾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外面的人再次敲響房門:“谷主!”馭妖師聲色著急,仿佛下一瞬便要推門進來。
“谷主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林昊青終於開了口,“何事喧鬧?”
聽見林昊青的聲音,外面的馭妖師仿佛終於找到了一個主心骨:“回少谷主!前山外傳來消息,順德公主擺駕馭妖谷,現在御駕已到山門前了!”
紀雲禾一愣,隨即心頭猛地一跳。
“你說什麼?”林昊青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少谷主,順德公主御駕已經到山門前了!還請少谷主快快告知谷主,率我馭妖谷眾馭妖師,前去接駕呀!”
順德公主……
那個高高在上,仿佛只存在於傳言中的“二聖”,竟然……親臨馭妖谷了……
紀雲禾與林昊青對視一眼,兩人卻不約而同的望向裡屋已然涼了屍身的林滄瀾。
紀雲禾微微握緊拳頭。
林滄瀾死得太不巧了。若叫順德公主知道是他們二人殺了林滄瀾,他們兩人都會被打上不忠不孝,以下犯上的烙印,朝廷不喜歡叛逆的人,順德公主尤其如此。
“少谷主!”
外面的馭妖師聲聲急催。
紀雲禾用手肘碰了微微失神的林昊青一下。林昊青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知道了,你先帶眾馭妖師去山門前,待我叫醒谷主,便立即前去迎接。”
“是。”
外面馭妖師急急退去。
也虧他來得急去得也急,並未發現這谷主的住處經過昨夜的打鬥,有任何不對。
待人走後,林昊青與紀雲禾一言未發,但都回到了裡屋。
兩人看著輪椅上斷氣的林滄瀾,他仍舊睜著眼睛,宛如猶對人間有那麼多的欲望和不甘,而他脖子上的傷口卻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林昊青沉默的抬手,將林滄瀾的雙眼拉下。
“老頭子活著,活得不是時候,死了,卻也給人添亂。”他說得薄涼。
紀雲禾看了林昊青一眼:“他活著該恨他,死了便沒他的事了。”紀雲禾往四周看了一眼,“現在抬他出去埋了太惹人注目,也沒時間做這些事了。”
“你待如何?”
紀雲禾抬手,往床榻上一指:“你給他抬上床去,蓋好被子,擋住脖子上的傷口。”
“然後呢?”林昊青冷笑,“等他活過來嗎?”
“他活過來,你我也得死。”紀雲禾看著林昊青,“收起你說風涼話的態度,你我之間,該爭的爭,該搶的搶,但在順德公主面前,你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殺了林滄瀾,我的手也不乾淨,現在,你和我,就好好的,聯手演一齣戲,將那尊不請自來的神,趕緊送走。”
紀雲禾說這話時不卑不亢,神色模樣鏗鏘有力,林昊青看著她,臉上的諷笑,到底是收斂了起來。
第三十四章 順德公主
“你去抬林滄瀾,給他布置好,他平日裡怎麼躺著的,輪椅放在什麼位置,我要你絲毫無差錯的復原。我先把地上的血擦乾淨。”
紀雲禾一邊說,一邊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沾了桌上的茶水:“等做完這些,你我各自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把臉擦乾淨了,我們去見順德公主。”
“我們去見?”
“對,我們去見。”紀雲禾跪在地上,擦著地上的血,“我們去告訴順德公主,谷主昨日夜裡忽然病重,臥床不起,氣息極為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