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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後,大國師道:“你要什麼?”
“你從未讓人看過的,禁術,秘籍。”
“……”
“師父?”
“好,我給你。”
順德公主聞言,嘴角僵硬的微微彎起,她看著大國師將她臉上的紗布一圈一圈的摘下,她不再看大國師,垂下眼眸,看著自己丑陋的後背。
“謝師父。”
第七十章 鮫珠
接下來的幾天,洛錦桑總是在朝陽初升的時候偷摸來湖心小院探望紀雲禾。
洛錦桑一開始以為是她的本事大,隔了幾天,她意識到,每次她過來的時候,長意都刻意避開,留出空間讓她們敘舊。洛錦桑方才承認,是長意默許了她的這種行為。
洛錦桑有些搞不懂,她問紀雲禾:“雲禾,你說這個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到底是希望你好呢,還是不希望你好呢?”
紀雲禾靠在床頭,笑眯眯的看她:“你覺得呢?”
“這個鮫人,沒救出你之前啊,我每次提到你,他都黑著一張臉,可凶了,說著跟什麼血海深仇一樣。弄得我一度以為,他救出你就是為了親手殺了你。但這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一回事嘛!”洛錦桑摸著下巴道,“我覺得啊,這前段時間,還是虐你虐得有模有樣的,但自打你尋死之後啊,好像事情就不簡單了。”
紀雲禾還是笑著看她,“怎麼就不簡單了?”
“他這哪裡像是關著一個犯人呀?簡直就是金屋藏嬌!特別是你身體不好,這關著你明明就是護著你,要是空明大禿驢願意這樣待我,那我心底肯定是欣喜的。”
紀雲禾聞言,搖搖頭。
心道,長意這還與她有仇呢,便是如此了。若她告訴了長意真相,坦誠的,用自己內心真實的狀態去對待長意,那等她哪天死了,依著這鮫人的性子,這外面的仗還打不打了?
那些流離失所的人,投奔而來的馭妖師與妖怪們,誰又對他們負責呢?
他已經是北境的尊主了。不是她這個將死之人可以獨占的鮫人。
……
此後兩天,洛錦桑得知長意默許了她。便得寸進尺的將青姬也拉了過來。
紀雲禾看著青羽鸞鳥與洛錦桑閒聊,恍惚間會覺得,自己其實只是這世上最平凡的一個女子,嫁過了人,在閨房之中,每日與閨中姐妹閒聊嘮嗑。
只是她們的話題,逃不開外面的亂世,還是時不時提醒著紀雲禾,她的身份。
但紀雲禾是真的喜歡青姬,她的隨性與灑脫,是源於內心與外在的強大力量,只有在擁有主導自己生命的權力時,才會有這般的自信。
她被所愛之人用十方陣封印百年,等出陣之時,卻得知愛人已死。她沒有恨,也沒有怨,坦然接受,接受自己愛過,也接受自己的求不得。
洛錦桑每每提到寧若初,為青姬抱不平時,青姬卻擺擺手,只道自己看錯人,受過傷,過了也就過了。
紀雲禾很佩服青姬。
有了洛錦桑與青姬,紀雲禾的日子過得比之前舒坦了不少,但日子越過,她身體便是越懶,過了兩日,是連床都不想下了。
有時候聽洛錦桑與青姬聊著聊著,她的神識便開始恍惚起來。紀雲禾甚至覺得,就算長意現在放她自由,讓她走,她怕是也走不了多遠了。
時日將近的感受越發明顯,她每日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每次她一覺醒來,長意多半會守在她的床邊,不忙碌不看書,只是看著她。
直到紀雲禾睜開眼,長意才挪開目光。
紀雲禾打趣長意:“你是不是怕我哪天,就不睜眼了?”
長意唇角幾乎不受控制的一動。將旁邊的藥碗端起來,遞給紀雲禾:“喝藥。”
紀雲禾聞著這一日苦過一日的藥,皺起了眉頭:“日日喝夜夜喝,也沒見有什麼好轉,長意,你要是對我還有點善意,便該幫我準備棺材了。”
長意端著藥,目光盯著紀雲禾,直到將紀雲禾也看得受不了了。
她嘆了聲氣:“大尾巴魚,你脾氣真是倔。”她將碗接過來,仰頭喝了,卻沒有直接遞給他,而是在手中轉了轉,看了看碗底的殘渣:“你說,要是有一天,你這藥把我喝死了,可不就正好成全我了?”
紀雲禾本是笑著打趣一句,卻不想她一抬頭,看見的卻是長意未來及收斂的神情——呆怔,失神。宛如被突然扼住心尖血脈一樣,被紀雲禾“打”得心尖顫痛。
紀雲禾不曾想卻會在如今的長意臉上看到這副神情。
“我……說笑的。”紀雲禾拉扯了一下唇角,“你讓我活著,我才最是難過,你不會那麼容易讓我死的。”
長意從紀雲禾手中將碗拖了過去。
他一眼不發的站起身來,轉過身,銀色的長髮拂過紀雲禾的指尖,那背影一時間沒有挺直,失了平日裡的堅毅。
紀雲禾有些不忍看,她低頭,連忙轉了話題:“今日我聽錦桑丫頭說,朝廷那邊,好像把林昊青召入京城了。”她問,“朝廷與北境的爭執這麼多年了,期間雖然與四方馭妖地有所合作,但還是第一次將林昊青召入京中,他們可是要謀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