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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關無比的簡單,赫然便是……弈棋!
方行簡直要哭了,曾經教了自己三年的十一叔雖然是個棋道高手,但自己可不是啊!
那白毛三年時間裡有十二次動了心思,要把自己調教成棋道高手,皆被自己殘忍拒絕了。
因為他實在不清楚黑的白的破棋子有什麼意思,掀了棋盤倒是挺爽!
進入破殿之後,便發現此殿別無他物,惟在大殿盡頭,盤坐著一個灰袍的老修士,看起來氣息全無,身上的灰色法袍都已朽爛,垂著腦袋,沒有一絲聲響,而在他面前,則放著一個玄鐵棋盤,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幾乎看不出有棋子存在,惟有些許凹凸痕跡。
來到了棋盤之前,方行一口氣吹去了棋盤上的灰塵,露出了下方的棋子。
低頭看了棋盤半晌,似乎在研究棋路。
那銅鏡在他低頭觀棋之時,也靜悄悄的飛到了他的頭頂,有光華湧現,浮向他的額心。
乍看起來,似乎又是銅鏡在幫他破解這一陣,告知他解棋之法。
然而就在這光華快要探到方行額心之時,方行忽然間目光一翻,一把掀飛了棋盤,同時整個人也跳了起來,雙手握住黑色巨劍,「咻」的一聲,攪起了襲卷這整座殘殿的狂飆颶風,黑色巨劍劃出了半個圓,「噹啷」一聲劈落了空中的銅鏡,又劈在了那老修頸間……
「當……」
黑色巨劍重重砍在了那似乎死去多年的老修脖子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本來無堅不催,似乎可以斬裂一切的黑色巨劍,竟然被崩的反彈了回來。
方行也被這一道反震之力彈的向後退出了四五步,握劍的雙手都在發抖……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鋒利的黑色巨劍,如此暴烈的攻擊手段,便是神鐵也斬裂了。
然而那老修,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在他乾癟的脖子上,都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而沒有破開絲毫皮肉。
「你終於來了……」
老修的資勢也沒有變,但聲音卻緩緩響了起來。
不是神識殘念,也不是傳音,赫然是真正的開了口,說了話。
聲音虛弱無力,說是氣若遊絲也不為過,若不是修行之人,根本聽不到這麼微弱的聲音。
「額……老前輩有禮,嘿嘿,你在等我啊,估計是等錯人了……」
方行驚慌不定,如此暴烈一劍連人家一根毛都沒傷到,這深不可測的老頭子,實在太可怕,他嘴上胡亂回答著,身形卻已經在緩緩後退,準備伺機逃走了。
實際上,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會遇到點什麼意外,只是卻沒想到,遇到的人這麼難纏。
在這一路輕鬆闖關過來的路上,他心裡便已經起了疑。
他實在是感覺,自己這闖關實在是闖的太簡單了。
距離通往九關愈來愈近,這種感覺便愈強烈,他心裡的滋味也複雜。
他本就是個多疑的性子,不太相信免費午餐這種事,若是這一路走來,難度更高一些,也就罷了,但偏偏竟然如此順利,就不免讓他心裡有些不安了。
只不過,有些路走上來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他既然想謀這太上道統的道藏,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往裡闖了,沒個半途而廢的道理。因此他也只能一路提著小心,慢慢往裡闖,只不過,暗中卻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準備著應付意料之外的變化。
也正因此,在看到了這第八關之中,那個老者之後,他心裡便有些狐疑。
因為那老者,身上的法衣都已朽爛,但皮肉卻還完整,實在有些怪異。
更關鍵的是,隱隱約約,方行竟然從那老者身上,感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氣。
太上道統,通天九關之內,怎麼還會有活人?
這一個發現,讓方行心裡發毛!
故意裝作沒發現什麼,悄然靠近,便是想給這老頭來一下子。
尤其是在感覺到,那銅鏡要探入自己識海之時,他忍不住了,直接暴起出手。
管它是什麼東西,先剁了再說。
只不過,一切行動都在自己把握之中,卻沒想到,竟然沒能殺掉這老頭。
方行立刻發現,這老者的修為簡直難以想像,嘻皮笑臉著,就要腳底抹油……
「錯?怎麼會錯?只要來到了這裡的,就是我要等的人,更何況……」那垂著頭的老修緩緩抬頭,深陷的眼窩裡有鬼火跳動:「……你帶了我的銅鏡來?」
「你……你的銅鏡?」
饒是此時的方行一心想著逃走,聞言也頓時大吃了一驚,抬頭看向了那老修。
相若骷髏,但卻不是骷髏,骨骼之上,還有一層黝黑乾癟的皮膜存在,鬚髮皆已脫落,只剩絲絲縷縷的幾根,整個人便像是在沙漠上曬了好幾年的乾屍,比死人還像死人,而他的模樣,雖然已經脫去了人形,皮肉裹在骨骼上,但隱隱然,卻也有些眼熟……
腦海間微微一轉,方行登時想到了一個可能,小心肝都忍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見過這個老修,不過見到的是畫像。
「你……你是……恨……恨……」
老修見他認了出來,輕輕一嘆,便要回答說:「沒錯,我就是恨天老祖!」
不過還未開口,方行便已經將後面的半句話喊了出來:「恨天老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