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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心間顯然有著萬分不甘,得知陷入此地,滿腹心事,一聲不吭。
而鹿叟也是滿懷愴然,獨自飲酒,長吁短嘆。
倒是方行,洋洋自得,喝酒喝的開心,一點也沒有愁眉苦臉之意。
也不知場間一片沉默,過了多久,鹿叟才忍不住開口:「你就真的不擔心嗎?」
方行聽了回頭看來:「擔心什麼?」
鹿叟語塞,頓了頓才道:「擔心被困死在這裡,化作星空間的一具枯骨啊……」
方行聽了眨了眨眼,過了半晌才笑道:「我本來就沒有被困住,那還擔心什麼啊?」
「唉,你這小兒倒是心大……不對,你剛說什麼?」
鹿叟下意識的嘆了一句,但忽然發現有些問題,急急喝問道。
就連敖烈,也在此時猛然抬起了頭來,一雙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在了方行臉上。
方行神情故作平靜的看著他們,道:「我說我本來就沒有被困住啊,現在就是在這裡休息一下罷了,你們一直說沒了那妖婆子就陷在這星海里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啊……」
嘩……
這麼一句話,直將敖烈與鹿叟說的愣了,目光漸漸由驚訝轉為了狂喜……
「難道你也會煉那日月丹?」
敖烈忽然間激動的開了口,一顆大腦袋恨不能頂到方行臉上。
而鹿叟聽了這句話,卻是忽然間一怔,神情顯然極為難看,但忍住了沒有開口。
此老心裡的念頭難以得知,但無非便是發現了一個問題,哪怕是方行也會煉日月丹,可以離開這片星海,對於他來說顯然也不是一個好消息,畢竟這裡就他們三個人,方行要煉丹的話總不會拿敖烈去煉,自己該犧牲的還是要犧牲的,而就算他感念方行救了他的命,剛才也主動說如果有機會,願意幫方行和敖烈離開,但說歸說,真到了那時候,心裡也不會好受!
「煉日月丹……」
方行笑吟吟的開了口,一雙眼睛在鹿叟身上掃來掃去。
鹿叟的臉色登時變得有些陰沉了,良久之後,卻顯得有些枯敗,滿滿皆是失意。
而敖烈則明顯也是微微一怔,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臉上並無喜色,雖然它不喜歡鹿叟,甚至內心裡還把它當成了敵人,只不過畢竟鹿叟救過方行,這也使得它無法痛快的說出拿鹿叟來煉丹的話來,但又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這份希望,心裡便一直猶猶豫豫,目光閃爍。
「唉,如若必然,老夫並不介意舍這一具皮囊送你們離開,但你們需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一片沉默里,卻還是鹿叟先開了口,老頭似乎已經做下了決定,神情一片淡然。
「嗯?什麼條件?」
方行倒是微微一怔,急忙問道。
鹿叟沉默半晌,緩緩開口:「第一,你們若以老夫煉了丹,軀殼不可丟棄在星空之中,要以玉棺盛放,帶去大仙界,將我葬在那裡,老夫求仙一世,好歹也算葬在了仙土!」
「這是自然!」
方行聞言,呵呵一笑,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麼,若你們還有機會回到天元……」
鹿叟皺著眉頭,似乎一邊說一邊想:「……老夫希望你們能夠去南瞻西漠,尋找老夫遺留的血脈,逐鹿陳氏……唉,自從我閉關枯守,便一心成仙,也沒有再理會過世間俗世,不知道我的血脈有沒有傳承下來,當時我行走世間時,豎下了不少強敵,後來閉關枯守,別人皆以為我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找他們的麻煩……總而言之,若是能找到那支血脈,你們要向我保證,一定要幫我扶持他們,讓他們成為一方大世家,把我沒有盡的責任補上……」
「也行,這問題不大!」
方行笑嘻嘻的點了點頭,與敖烈對視了一眼。
這話倒不是吹牛,以他如今和敖烈的修為與身份,要扶持一方世家,當真不難!
「第三點麼……」
鹿叟沉沉的思索,半晌之後,終於抬起了頭:「老夫自認天元陣法當屬一流,除了扶桑山的老前輩,怕是無人能與我比肩,只可惜縱橫一世,卻連一個真正的傳人也沒收過,在我臨死前,會將一世陣術心得給予你們,將來你們回到天元,定要為我尋個傳人,將老夫的一身陣術相授,命其開宗立道,奉老夫為祖師,如此一來,也總勝過藉藉無名,浪蕩一生了……」
「好好好,這也沒問題……」
方行痛快答應了下來,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
「嗯,那第四個問題麼,希望你去淨土一行,老夫曾經與一位淨土的仙子……」
鹿叟再次開口,目光卻略略有些黯然,似乎無限感慨。
「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啊?」
方行卻有些不耐煩了,翻著白眼說道。
「你……」
鹿叟一時氣的鬍子都抖了起來,怒道:「老夫都已經準備捨身救你們兩個出去了,如今不過是死前遺願,希望你們幫我完成一下,又不是特別難的事情,你這小兒怎麼……」
「你說你一個求仙的,本來就斬掉了身外之事,怎麼還囉哩囉嗦的?」
方行一臉的鄙視,一句話就把鹿叟噎的話也說不出來。
「唉,不是如今死在傾刻,還真不知道求仙之外,仍有諸多牽掛……」
鹿叟半晌之後,才苦苦一笑,自言自語:「這般想起來,老夫倒是幸運的多,臨死之前,總算能夠交待一下身後事,總比那老妖婆要好,被人煉作了陰陽丹,連遺言也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