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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雪有些詫異,分明看到了靈山寺首座大發雷霆的模樣,以為小魔頭真是得罪死了靈山寺,但看這酒肉和尚的模樣,卻並不以為忤,反而頗有維護之意的樣子……
酒肉和尚似乎明白她心裡所想,只是微微一笑,便道:「佛門大衰已久,我等皆在等待佛門大興之日,此前首座曾以佛眼觀想,推算出佛門大興與此子有關,這才起了將他收作靈山佛子的念頭,如今他雖然拒絕的乾脆,但盜了佛經離去,豈非恰好證明了佛法將通過他的手流向世間?呵呵,佛法便是心經,人心難測,但好歹可以信任,靈山寺與此子有恩!」
蕭雪微怔,明白了酒肉和尚的意思,再次施禮拜倒,接下了佛旨。
酒肉和尚便輕輕點頭,而後神思一動,一道佛光霎那間自天靈蓋衝出,瞬息之間覆蓋了整座靈山寺所在的範圍,蟲鳥獸魚無不映在了他腦海當中,而他也是心念微微一動,千里之外一條剛剛從蛇卵里孵化出來的白蛇便被他的法相接引而來,蠕蠕遊動,在他掌心蜿蜒,而他則將這條小白蛇送到了蕭雪身前,蕭雪詫異的接了過去,有些不解的抬頭看他。
酒肉和尚沉聲道:「自你離山之日起,此蛇便是你的心咒,白蛇一日不死,你雖修魔身,卻有佛心,白蛇喪命之日,你將徹底入魔,眾神難救,牢牢記下了,萬不可忘!」
蕭雪神情鄭重了起來,鄭而重之的將這條白蛇捧在了掌心之中。
此前她亦在神州宗門裡呆過,聽過不少魔淵那邊的秘聞,知道酒肉和尚此舉,與魔淵那裡的修行法門相似,這條剛剛孵化的白蛇,本來是那一窩白蛇里最弱的一條,一出世便要死去,但酒肉和尚將它接了過來,從此成為自己的心咒,自己會救它的性命,也算是有了仙緣,而自己則也將藉由這條白蛇,牢牢守住自己心裡的那一點神性,白蛇不死,自己便不入魔。
但白蛇只要死了,自己也將失去那僅有的一線神性。
修行之人,都是如履薄冰,而修魔之人,更是將這兇險推洐到了極致。
「去吧!」
酒肉和尚囑咐完了,便大袖一揮,放開了魔窟之內所有的禁制,蕭雪拜過,再準備走時,卻又皺了眉,忽然想起了一事,略帶苦笑的向酒肉和尚問道:「大師,要晚輩去尋方師弟不難,只是……以方師弟的那個性子,他若是不肯去魔淵,晚輩也沒辦法啊……」
酒肉和尚微怔,旋及笑了起來,道:「是了,十年寂寥,一朝恢復修為,他定然會先跑去各個地方撒一陣子野,單勸他去魔淵還真不見得肯去,不過他的師尊白千丈臨走之時曾經留下了一道錦囊,只言若是此子不肯前往魔淵,便打開錦囊給他看看,他定然跑的比誰都快!」
說罷了,一道白錦織就的錦囊便從袖子裡取了出來,交到了蕭雪手上。
蕭雪直接破開了錦囊,只瞄了一眼,便苦笑了起來,向酒肉和尚施了一禮,轉身飛遁。
……
……
「師兄啊,你這身上的經文封印在離開了靈山寺後,明顯削弱的厲害了,怎麼辦啊?」
而在此時方行與神秀小和尚早就逃到了幾萬里外的楚域,找了一座人煙繁盛的大盛,痛痛快快的化身為兩個野和尚,在酒樓里大吃了一頓,倒是讓人間出現了兩個酒肉野和尚,神秀就不用說了,非得方行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肯吃肉,而方行也發現,當時十一叔隨隨便便套在了自己身上的這一套僧袍,竟然也有著不俗神力,可以維繫封印力量不這麼快的流逝,因而也沒有換下來,再加上他現在圓不溜丟的一個大光頭,卻是活脫脫一個野和尚了。
神秀小和尚還有點良心,吃得滿嘴流油之際還不忘了關心一下方行。
方大爺倒是看得開,大咧咧一揮手:「爺心裡有數,不用你操心啦!」
一句話把個神秀小和尚說的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了,該吃吃,該喝喝,渾不在意,可真沒了當初第一次下山時那種戰戰兢兢的勁頭,反正是土匪逼著自己吃的對吧?
而方行也是躊躇滿志,渾不在意封印的事情,心大的很。
一個人一個和尚就這麼一路吃吃喝喝往南趕,山珍海味可勁的造,沒有凡間的金銀就找到抹布蒙著臉跑到大戶人家裡去搶,那可真是把這大戶人家嚇的不輕,見過搶錢的,沒見過倆禿頭神仙從天上騰著雲下來搶錢的,一邊急著拿銀子一邊急著燒香上貢,激動壞了。
這一路上神秀小和尚也越來越崇拜方行,按他的說法,第一次自己下山時那簡直就是受罪,基本上從南瞻到神州,這一路上就沒怎麼吃過飯,飢食野果渴飲山泉,攀山靠走,過海靠飛,在山村里度化了幾個禍亂的妖怪也只得村人招惹了一頓窩頭鹹菜,哪像跟著方行出來這麼爽啊,天天山珍海味換著花樣的吃,珍醇美酒當水一樣的喝,大把的銀子灑著玩。
這也就使得神秀小和尚越來越聽話,說讓幹啥就讓幹啥,可比當年那頭驢強多了。
不過,在倆禿驢晃悠到了西漠一帶時,神秀小和尚終於有了一次不聽話的距離,正在天上騰雲飛著,小和尚忽然不肯飛了,賊溜溜的按落了雲頭,怎麼拉都不肯走。
方行氣的踹了他一腳:「正趕路呢,你撒什麼瘋?」
神秀小和尚賊兮兮的朝遠處看了一眼,低聲道:「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